徐笙在木雕集市大手一揮,豪氣乾雲的買了座五尺高的觀世音自在菩薩,貨真價實的雅山公子手作。
蔣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你可真是榜上大腿了。”這小娘子她不是第一回這樣買東西,隻是這次用的是國公府小公爺的私印。
徐苼嘖嘖兩聲,示意她閉嘴。
這邊,雅山公子溫和的與她攀談,“徐娘子也愛禮佛?”
徐夫人帶著徐阮到了她跟前,“她沒有那份閒心思,這佛像到了她手上也是糟蹋。雅山公子不如轉售給我。”
雅山公子看著徐笙不說話,他道,“這佛像已經是徐娘子之物,還請夫人問她。”
“徐笙。”徐夫人看著這個從小就不大喜愛的女兒,原本就嫌棄她出身不堪,不願意同她多說話,“你既然已經買下,便將菩薩送入徐府,不得怠慢。”
徐笙卻說,“娘親想要看菩薩不如登門拜訪國公府,以示虔誠。”
這個小娘子仗著暫住國公府,倒是擺起譜來。
徐夫人氣極,拉著身旁青衣小娘子就要離開,“阮阮,我們走。”
這些年,徐阮方得知自己的身世,來之前就聽過徐家原先的那位千金囂張跋扈,揮金如土,卻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徐笙生的如此傾國傾城。
徐笙卻一字一句問道,“這位娘子便是前來探親的表小姐,不知怎麼稱呼?”
徐阮尷尬的說,“我叫……徐阮。”
這就是真千金?她也在暗地裡打量,心中發堵,娘親愛徐阮如眼珠子。
她見這小娘子眼神閃躲,好似下一瞬就要哭了,分明徐笙什麼都未做,倒顯得自己有幾分得禮不饒人的惡毒。
徐夫人驀然瞪大了眼睛,護著身後的徐阮,“你要對阮阮做什麼!”
“乾娘,阮阮害怕。”
徐笙冷漠的看著這對母女,笑了下,“沒什麼,我就是就是好心想告訴這位小娘子腳上停了隻黑蟲,”
徐阮尖叫起來,徐夫人也是嚇得不輕,一時間徐府的下人也上來趕蟲子。人撞上人,四仰八叉的倒在了一處。
小工正在搬運五尺高的觀音自在菩薩,神愛世人,也憐憫她這個披著美貌皮囊的壞孩子。
她便站在一側,看著這一方熱鬨,抿緊了倔強的嘴角。
“怎麼這黑蟲如此靈敏嗅覺,竟能聞到人身上的窮酸氣?”
徐笙鄙夷的說完這句話,她轉身拉著蔣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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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州從宮裡出來,迎麵就有同袍在向他道喜。
他起初還有些不太明白,後來恭喜聽得多了,也辨識出幾句重點,五尺高的木雕菩薩,還有你家表妹和雅山公子眉目傳情如何雲雲。
徐笙早上還不是說要給他做小跟班,拿到了銀子立馬就把他忘了?
過了橋,就到了國公府,老管家已經在門內等候著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問,“小公爺,那菩薩放在何處比較好?”
池景州不想管這樣的瑣事,“徐娘子買回來的問她便是。”
在小公爺心裡,這位表妹還是放在心頭的第一位。
池景州有道,“爹向來愛禮佛,那菩薩就放到他那裡去罷。若是問起來,便當是徐娘子孝敬他的。”
他想起徐笙來國公府這些日子,似乎還沒見老國公,怕是有些不合禮數。小孩兒不懂規矩,他這個做長輩的多指點一二。
老管家恭敬地應是,退下了。
等池景州回了書房,推開窗,見到徐笙正攀著扶梯往高處去。
少女愛美早就換下了冬日的厚襖,海棠色抹胸外頭就罩著一件鏽紅的褙子,提起裙擺擺依稀可見裡頭的褲腿。
非禮勿視,他本該彆過臉去。
徐笙的煙柳眉蹙起,趕著底下的李女使,“不用你等跟著,退下去。”
她今日的心情很不好,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娘親的冷漠。可是當麵對麵碰見了,心口就像是被刀捅了一個窟窿,空空的漏著風。
今日的天氣也不好,夜裡見不到月亮。
徐笙提著酒壺,灌了一口,她咳嗽起來,“表哥的酒怕不是次品,怎的如此難喝!”不過灌到肚子裡馬上就能起了酒氣。
再灌上一口,整個人都飄飄欲仙。難怪,池景州如此好酒,這確實是件好東西。
徐笙心裡的難過好像也能隨之排解掉一些,她望著天上閃爍的星辰,說,“聽說大酒可以解千愁,那今日我就要喝個痛快。”
喝醉了,就什麼也不會想了。
小娘子的頭軟軟的垂著。等池景州上了屋簷,他的眼角眉梢看不到一絲笑意,“大晚上的,跑到這裡發什麼瘋。”
徐笙趴在池景州的身上,眼神迷離,“難道是我生的不夠美麼?”
他冷著臉,像提小狗般去她身後的脖頸上的一塊軟肉,“徐笙,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