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強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在吐出第一口白霧之前,後退了兩步。
他吐煙時不喜歡把煙拿出來,總是咬在嘴裡,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五官在煙霧和紅色的星點火光中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
煙霧繚繞中,高啟強用拇指和食指把煙拿出,再吐出一口濃霧。
林曼又靠回牆上,懶懶的看著他抽煙:“唐小龍懷疑是徐江抓的人?”
高啟強搖搖頭:“還不確定。”他皺眉:“如果是徐江綁的人,他隻綁唐小虎,很可能是想用小虎威脅小龍。”
“徐江是不是想讓唐小龍去做什麼事?”林曼猜測道。
高啟強撚滅煙頭:“都有可能,我先去找安警官,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
林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發尾在手指上繞圈:“讓他自己去報警不就行了,我們又不是他媽,管他做什麼。”
她壓根不關心唐家兄弟的死活,他們欺負高啟強不是一年兩年了。
是從開魚檔起每年除了衛生費,逢年過節還要送禮送紅包,每天說儘好話捧著他們,不能有半點忤逆,一年又一年,日複一日,才穩住魚檔位置不變動。
隻不過一次沒隨唐小龍唐小虎的意,就把高啟強欺負成這樣。
她小心眼,沒高啟強這麼大格局能既往不咎。
高啟強摸了摸她的發頂:“好,聽你的。”
唐小虎失蹤的第三天,京海依然是陰天,隻是下起了大雨,溫度有些降低,不過倒春寒已經過去,再冷也冷不到哪去。
林曼昨晚小腹就開始作痛,身體的預兆告訴她經期馬上來了。
所以她沒去店裡幫忙,在家休息兩天。
中午吃完飯林曼去了趟超市,買了衛生巾和想吃的零食。
從超市出來雨勢就變大了,即使撐著傘,褲腿也避免不了被打濕和濺上泥點的命運。
褲子和鞋子又濕又黏的讓人心煩,林曼加快腳步,心裡盤算著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睡午覺。
走到樓下時,她在雨霧中隱約看到樓梯底下坐了個黑色的人影。
走近後,那個人影唰一下站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
在看到黑色雨衣的兜帽下露出唐小龍的臉後,林曼沒好氣的說:“你蹲在這是想嚇死誰?”
雨越下越大,打在傘上嘩啦啦的讓她有點聽不清唐小龍的聲音。
“你說什麼?”
她走上樓梯收了傘,這裡有屋頂遮掩,淋不到雨,感覺世界清淨許多:“你剛剛說什麼?”
唐小龍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曼姐,我求你件事,你能不能讓你爸爸放了小虎。”
林曼嫌棄的甩開:“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動腳的,徐江聯係你了?”
他點點頭:“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你,昨天徐江打電話給我,問我徐雷到底是怎麼死的,那法醫鑒定報告都說了是意外,我也跟他說了那天的具體情況,可徐江就是不信,然後他就掛了電話,”
林曼馬上要來姨媽,心情非常不好,她煩躁的嘖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真是甩不掉了這狗皮膏藥。”
她因為臨近經期,臉蛋沒什麼血色,額頭上還冒出了一顆痘,散落在肩頭的黑發沾了些水珠,濕漉漉的。
但絲毫不影響這攝人心魄的美貌,煩躁和怒火都更加點燃了她整個人的生命力。
唐小龍被她不可忽視的外貌晃了眼,鎮定了下心神,為了弟弟,第一次在麵對林曼時如此低聲下氣:“小虎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曼姐,求求你去跟你爸爸說和說和,讓他放了小虎吧。”
他眼眶泛紅,哀求著。
可惜林曼不為所動,她視線下移,瞥到唐小龍的右手被紗布包起來,上麵還有點血跡。
“你手怎麼了?”
哀求到一半的唐小龍像卡住的鴨子一樣,聲音截然而止:“啊?”
隨後便馬上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說:“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手紮在碎玻璃上了。”
“哦。”林曼沒什麼表情的說:“我幫不了你,徐江現在看到我都想直接掐死我這個不肖子孫,與其指望我,不如早點報警。”
見她這樣,唐小龍也打消了讓林曼幫忙的念頭,絕望密密麻麻的湧上了他的心頭。
唐小龍捏緊拳頭,壓下急促的呼吸,緩緩說道:“徐江昨天寄了個東西給我,讓我拿給你,你跟我去我家看看吧。”
林曼狐疑的看著他,突然起了防備之心,直接拒絕道:“不用了,你去把東西拿來吧,我在高啟強家裡等你。”
唐小龍頓了頓,又說:“那東西不好搬,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曼冷冷清清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一點不打算順著他:“我懶得走,你搬過來吧。”
她不想再和唐小龍周旋,轉身往樓上走。
千不該萬不該,林曼把後背暴露了。
下一秒,就被唐小龍從身後牽製住,一塊毛巾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口鼻,沒掙紮幾下便失去了意識。
她癱軟在唐小龍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