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蕭門一答道,“眼下,沙老將軍已命人排查,我怕人多眼雜,便請她在帳篷裡暫避了。”
“哦,那就好。”我點頭答道,同時心中暗暗佩服蕭門一雖然年級尚輕,但處事起來已經非常有條不紊了。
正說話間,沙吒熊虎領著兩個差役,押著四名囚犯,從遠處走了過來。囚犯們的身體以鎖鏈捆綁,連成一串。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便於管控,防止他們逃脫。
不過,我記得這批囚犯原是每五人連在一起的,而這裡帶來的隻有四個。
“莫非,就是那個人拐走了白玉兒?”我忖道。
及至近處,沙吒熊虎命那幾人跪在地上,隨即對蕭門一和我說道:“都問出來了,跑了個叫閆七的小子,多半是他乾的。那廝是長安一帶有名的采花賊,壞了不少良家女子,年前才剛剛抓獲歸案。”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是怎麼掙脫鎖鏈的,我們這麼多人看著都沒有察覺?”
沙吒熊虎指著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囚犯:“你來說!”
於是,那老頭答道:“大人們明察,溜門撬鎖本就是閆七的看家本事。加之,他還有一味迷香,專能催人入眠。許是今日他用了那迷香,這才躲過了看守。”
“什麼,他帶了迷香?”蕭門一聞言有些激動,“出發之前,兩縣的衙役不是搜身了麼?”
老頭道:“那香丸極小,平時就藏在那廝的腚裡,屙屎之前先摳出來,屙完再放回去,而且放得很深,尋常的搜身根本搜不出來。”
這話聽得我著實惡心,心說:“那樣的東西還能叫‘香’麼?”
這時,一個差役急匆匆地跑過來,對著沙吒熊虎說道:“稟將軍,找著了!我們順著痕跡往穀裡找,終於找到了一具屍體——”
“一具屍體?”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難道白玉兒姑娘已經——”
不料,那差役接著說道:“那屍體已經帶回,經辨認勘驗,正是逃走的犯人閆七。”
“什麼,閆七死了?”沙吒熊虎聞言站起身來,“誰乾的,那個丫頭嗎,她人呢,找著沒有?”
他說得有些激動,嚇得那名差役不禁後退兩步,答道:“還、還沒有。不過,從地上的痕跡判斷,應是往山穀深處去了。”
這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白玉兒既已脫身,理應往穀外走啊,怎麼反倒進去了?”我自言自語道,“莫非是驚慌失措,慌不擇路了?”
“嗯。”沙吒熊虎點點頭。
“那現在怎麼辦,派人進去找麼?”我問道。
然而,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過了一會兒,蕭門一走上前來,小聲對我說道:“眼下我們的人手,看管那些囚徒已是捉襟見肘,若是再分出人去找白玉兒,恐怕生變。”
沙吒熊虎也走近兩步,說道:“今晚,那個叫閆七的,起了一個壞頭。那些囚犯,發現是往北方走的,多半已經猜到了此行是去戍邊。他們之中多的是‘能人’,接下來可有咱們頭疼的了!”
“那意思是,不去找了?”我小聲問道。
恰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去找白玉兒!”我回頭看去,說話的正是李玄玄。
“你?”沙吒熊虎驚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你父親將你交給老夫,老夫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但李玄玄卻道:“若換了平時,也就罷了。可白玉兒拿了我的短刃「雀舌」。那是我母親的遺物,我必須拿回來。”
雙方各有各的堅持。
這時,蕭門一開口道:“這樣吧,我陪小姐進穀去,無論結果如何,天亮之前一定出來,沙將軍以為如何?”
“這——”沙吒熊虎仍舊猶豫。
“再加上林遠風,這樣總可以了吧?”李玄玄補充道,“他人最機靈,遇事總有辦法。況且,咱們是去尋人,又不是去打架。閆七不是已經死了麼,穀中應該沒什麼危險了才是!”
聽見李玄玄點我名字,我真想謝謝她全家,可事已至此,我能怎麼辦,老蕭都去了,我能不去麼?
許是見我退縮,李玄玄故意說道:“這樣吧,你若跟我進去,事成之後,我請你去潞州做客。”
要不說,還是李玄玄懂我呢!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避開戍邊的苦差了。
“那我們快出發吧!”我立刻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