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願頓了頓,莫名有種情緒好像繃成一條直線,她緩緩吸氣,“聘禮退回去吧,我現在還不想嫁。”
她在另一個世界,已經跟溫枕舟有過肢體接觸了,這段沒辦法再繼續的感情她也還沒放下,又怎麼能再毫無保留地踏入另一段感情當中。
薑父跟薑母神色複雜,次日便把聘禮退了回去。
梁母那日恰好在家,見薑父跟薑母把聘禮給退回來,她勃然大怒,“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薑母知道退婚舉止不對,聘禮收下即代表著應下這門親事,如今把聘禮退回這也意味著言而無信,她輕著聲說:“願願現在回來了,願願不願意嫁,我們做父母的也不勉強。”
“你把我們梁家的臉麵置於何地!”梁母豎起眉頭,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從屋裡走出來,男子身穿素衣黑袍,手中一把寫著“靜”字竹木折扇。
男子眉眼柔和,黑瞳中帶著幾分意外之色。
“願願回來了?”
此人,正是梁棟財。
梁母臉上烏雲密布,對著梁棟財扯嗓訓斥,“你今天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哪也不準去!”
梁棟財聳了聳肩膀,像是無所謂。
但是,趁著薑家夫婦與梁母在前廳談話的過程,梁棟財去了薑家。
薑家院子門口鎖著,喜歡待在院子裡打瞌睡的饕餮也不在,想來也是出門了。果不其然,問了幾個街坊鄰居,他就打聽到薑願又去青樓了。
薑願在青樓打雜,偶爾姑娘身體不便時,花媽媽會讓她頂替上上台表演節目。
梁棟財在青樓見到薑願的時候,她沒有在幫工,而是待在閣樓上靠著窗子,安靜地眺著窗外。
他揮動折扇,慢著步子靠近,而薑願就像是背後長了雙眼,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她眼裡充滿了警惕。
梁棟財不自在地笑了笑,喚她,“願願。”
鄰裡多年,薑願自然認得這是梁棟財,她繼續望著窗外那座熟悉又陌生的橋,聽說青樓前那片樓需要拆掉,似乎是要做集市,附近居民都被遷到了城西。拆遷區域的分界線外,青樓沒有被撼動。
梁棟財大著膽子走到薑願身邊,空氣不流通的閣樓很是燥熱,他額頭上冒著細汗,用折扇給薑願扇風。
他順著薑願望去的方向看見,拆遷區有不少身影在忙碌。
薑願雙手抱臂,問他,“這裡之後是要做集市?”
薑願主動搭話,梁棟財笑出聲,“對。”
然後,無言。
安靜半響,梁棟財主動開口向薑願介紹,“願願,你這麼久都沒回來了,肯定還不知道這條街吧。”
薑願眼眸色彩淡淡地轉頭看著梁棟財。
薑願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若非家裡沒有饕餮,上門下聘的人早已將門檻踏破。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薑願,梁棟財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像是要從心臟裡剖出。
薑願挑了挑眉,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梁棟財回過神,立馬回答薑願的問題,“是的,這片地方拆遷後要做集市,這裡剛好是與淨海交界,不少外地人乘船來我們這,衙門想直接在這篇地方弄個集市,這樣吃喝都有得解決,附近都有客棧、酒館,住宿也不會是問題,簡而言之,很便利。”
“我在衙門認識一個朋友,他說這集市怕是要叫西棠街,西棠西棠,確實是個有韻味的名字。”
薑願驚訝了下,“西棠,是哪個西棠?”
“自然是東西南北的西,海棠的棠。”
薑願瞬間如同當頭一棒,她看著遠處那座橋,在那個世界,也有這麼一座拱橋,底下是潺潺流水,偶爾會有人放河燈祈願。
她怔了怔,一種話本裡才會描述的跨越讓她歡喜溢於言表。
“西棠街多久能修建完成?”
梁棟財回想了下,“倘若我沒記錯的話估計明年的上元節就能修建完成。”
薑願低笑了聲,她望著遠處還隻是片廢墟的殘地,“一年,我等得起。”
梁棟財疑惑了下,“等什麼?”
“等一個人。”薑願知道自己宿命與他人不同,賭一把,萬一哪天就真的捅破了那所謂的渡劫。
梁棟財不知薑願是等男還是等女,他緩緩道來,“你若是嫁我的話,今年年底我們就要搬去淨海對麵的訶城。”
薑願轉過頭看著梁棟財,彎著眉眼,語氣堅定話語有力,“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