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穿白大褂的醫生本以為她沒救了,畢竟她被困在海裡,早就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沒想到,她生命力還挺頑強的,居然奇跡般地醒了。
“快!快!抬到救護車上!”
賴心瑤抬手臂,遮擋烈日的光線,餘光瞄見醫生胸前的掛牌寫著“堪州第一人民醫院”。
“回來了….”
醫生沒聽清她說什麼,啊了一聲後,一邊協助護士,一邊留意她的情況,即便她醒了,情況也不容樂觀,連忙提醒道:“你彆說話,現在你急需手術。”
賴心瑤眼神迷離地望著救護車關上車門,虛弱地閉上了眼。
等再次醒來時,她聞到了百合花的香氣,這個氣味讓她心安。這個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走了過來。
“琪琪,你總算醒了。”張連文打開病曆本,詢問她現在的感受,“有沒有想吐,頭疼的感覺?又或者什麼地方不舒服?”
張連溫是賴心瑤哥哥多年的好友,二十歲出國,碩博連讀,更是提前一年修完所有學業。回國後,立馬投身於醫療事業,今年直接成為第一人民醫院的外科副主任。賴心瑤的父親也總說,要是有張連溫這樣的兒子,此生何求這樣的話。
主要是他長得還不賴,活脫脫的人中龍鳳。
“連溫哥,我…又,夢見她了。”
張連溫停筆,目光從本子上挪開,“她?”
“就是….和我同名的,在修仙世界的…一個女高中生。”
張連溫走近床鋪,拉過凳子坐下,合上病曆本,耐心傾聽,“那麼…這次,你夢到了什麼呢?”
這次夢見的東西太恐怖了,隻要一閉上眼,就能聽見幽暗牢房內淒慘的哭聲。
一次又一次。
賴心瑤剛要說話,就止不住地流淚,聲音略顫,“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煩,被關在一個牢房裡,她的父母都死了…還有她的小師妹….那時候我很害怕,也很著急。我,我..沒有辦法救她…..”
聽起來是一個噩夢。在張連溫的印象裡,賴心瑤不是輕易落淚的人,看來是嚇怕了。也許是車禍給她心裡留下了陰影。
他起身從旁邊的櫃子上抽出兩張紙,遞給她,溫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這隻是夢。”
黃昏沉沉,天邊的火燒雲由遠及近,盛夏揮不去的蟬鳴響徹。櫃子旁邊的百合花正開著,花下的一杯熱水冒著熱氣,走廊還傳來老大爺的大嗓門說著堪州話,玻璃窗外的醫生和護士來來往往。
這一切真實無比。
“可是….”
“琪琪。”
張連溫看她的神色還處在憂思階段,直接喊住她。他歎了一口氣,“如果我沒記錯,這才是你第三次夢見她吧?為什麼你這麼在意她呢?”
賴心瑤被問住了,他說的沒有錯。她會做很多夢,或溫馨或驚悚,沒說上萬個也有大幾千。和這些夢相比,夢見她,是小概率事件。彆人聽了這件事,也會認為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是莫名其妙的。
想想最近一次夢見她,還是在半年前。
當時她就同張連溫說了這件事,說她穿越到了一個修仙世界。
可張連溫告訴她,是她高三學習壓力過大,夢見了小說劇情。她把自己的名字帶入了主人公,在夢裡構建了一個虛幻的世界而已。
他還和她探討了畫壁的劇情,他告訴她,無論畫壁裡的世界多麼令人流連忘返,裡麵的東西都是虛構的,都是幻覺,現實裡的家人才應該是她在乎的。
賴心瑤聽進去了。
既然是夢,就不會有什麼邏輯。夢裡人物的命運即輪不上她關心,也不是她的責任。漸漸地,她也認為是壓力過大,加上熬夜看小說,所以昏迷階段做了個恐怖的噩夢。
“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張連溫看她情緒穩定,接著詢問情況。見她搖頭,伸手替她丟掉了紙巾,並交代,“你哥哥來過了,他很擔心你。我告訴他你的情況已經穩定,他才回的公司。等一會兒他下班,會來看你的。”
“嗯….謝謝,連溫哥。”賴心瑤收斂情緒,如實回答完問題後,她想起床送他卻被阻止。捏著被角,在病房門打開的瞬間,她弱弱地問,“連溫哥…..我,是不是,又給你們添亂了?”
“這算什麼添亂啊,說話這麼客氣。你那混球哥哥聽你出車禍,催命似地給我打電話,說什麼,隻有我能救你….神話得我像什麼在世華佗一樣….”
張連溫轉過身來,生死有命,竭力搶救是他的救人信條。他目睹了太多次死亡,可聽說是賴心瑤出車禍的時候,他還是心慌了。
“彆想太多,現在你需要休息,聽話。”他的語調平穩又柔和。
賴心瑤鬆了一口氣,“好。”
看張連溫離開後,她接著躺在病床上休息。
***
做完一些數獨題,賴心瑤感覺心境平靜很多,期間護士姐姐還叮囑她剛做完手術做題傷腦。可這是她特有的習慣,隻有刷題的時候,她才能保持冷靜。
“…這不是想買房嗎?不過…她又和我提了那個女高中生,修仙世界…..”
“修仙?小丫頭片子,成天看小說,幻想些什麼有的沒的,還有半年就高考了。”
聽見門外兩人在聊天,賴心瑤眉頭微蹙,她沒想到自己這個秘密,會被賴將晨知道,估計以後會被拿出來反複鞭屍好一陣子,說不準還會說這些毒物影響高考成績,沒收她所有的小說。
哢嚓一聲,門被推開。
賴心瑤快速整理好數獨題,乖巧地喊了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