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證明王琢完全有資格囂張。他考了第一,就算不是最好的班,在年級裡也能排到50名。
“喲,同桌,挺nb啊。”在成績單出來以後,沈榆看著成績單第一行對他感歎。他還是覺得這個語氣怎麼聽怎麼賤兮兮的。後來有好多人圍過來,認識的不認識的,祝賀的,問題的,想看卷子的。他好像就聽見沈榆誇了他那一句,往後都是無儘的嘈雜,突然感覺有些煩躁。
他從來不是熱情的人,有些同學在湊熱鬨之後就離開了。後來連著好幾天他都覺得身邊好安靜,不是因為那種喧鬨之後的寂靜的鮮明對比,是沈榆沒有再跟他像之前那樣長篇大論的口嗨了。
他們也都慢慢認識了新同學,也會跟以前初中的朋友們一起玩,日常還是會打招呼或者相互問問作業問問課表。明明和正常的同桌沒什麼不一樣。但是王琢感覺沈榆在稀釋他們之間的情感,用大量的日常稀釋。
這些日常太過具體生硬,遠比不上天馬行空暢想帶來的真實與靈動感。
星期六早上,王琢又是很早來學校,他想借此跟沈榆談談,即便不知道說什麼,他也想跟沈榆兩個人呆在一起。見過沈榆靈動自由講述自我的姿態,他不願意被歸類為普通同學接受枯燥統一的日常。但沈榆沒有來的那麼早了。他的很多話都咽下去,就著黑眼圈喝咖啡,好苦。
沈榆想起來剛認識那會兒,他知道王琢厲害,看見成績還是驚訝,沒想到這麼厲害。
於是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同桌是個個性很好也很有趣的大學霸了。
他有一種自己的寶藏被人發現的失落和惱怒感,但是這是沒理由的。
更何況,他遇見王琢第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會被這個人吸引。趁著了解未深,先拿玻璃罩把他隔開好了,對誰都好。當時他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
自作主張想要抵抗愛。但能抵禦得了的,都不能是愛啊。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燈被打開。在黑暗裡呆久了,突如其來的光明很是刺目。教室大亮,窗口透進來的一抹黃光是那麼黯淡。
“不過,往往有反轉的變式,才使得電影更加多樣從而引人入勝。”老師帶著對於影片的意猶未儘,看著在光亮的燈光裡顯得模糊的投影補充了一句。
沈榆收拾好作業,裹挾在人群裡出了教學樓。北方晝夜溫差總是很大,晚風太蕭瑟,他冷的有些打顫,收緊袖口往宿舍走。也是這一陣蕭瑟帶來了一陣桂花香。他聞到了。
腦袋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先覺得不對。淩冽的北風與柔和的花香不會共存。
北方沒有桂花樹。
他循著香味來源看去。人們大都在寒風裡匆匆向前走,唯有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女生,打開了一個包裹,拿了塊糕點慢悠悠地吃。
好像記憶裡也有一個人,在一片行色匆匆裡,毫不在意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女生看見他投來的目光,衝他招了招手。他打斷這莫名其妙的懷念,記憶起女生是高中第一個學期的同班同學。走過去,越靠近花香越濃鬱,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嘗嘗嗎?我媽媽寄來的桂花糕。”她很自然的邀請。
他道謝後拿了一塊。近些聞,他會想起高中的秋天下晚自習放學,在幽幽的燈光裡走過教學樓,整個空氣裡浸滿桂花香的日子。
也許是風太大,夜太涼,把糕點吃進嘴裡,沈榆竟有些流淚的衝動。
“何楚黎,你是不是在(1)班啊。”跟王琢一個班。他沒有說出後半句。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她卻很快接上吐槽,“對,那會可真是卷死我啦,一整個班都是怪物。”又轉頭道,“天太冷了,快點回寢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