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年前走的時候留給她的，也不知道她發現沒有。

信在故鄉的秋，她看過了，我想。

我拿著信，沒有打開，但看了鬱達夫的秋，北京的秋，鬱達夫就是從上海回的北京，要上海的露，卻放在北京的秋，我想。

故鄉的秋，看完了，一字一句揉碎了看下去了，被一種思念包圍了，很濃，很厚，讓我害怕。

我想逃離，又不舍，這種思念，太溫柔了，來勢又太過猛烈，向太平洋平靜的海麵下的暗流，翻湧激烈，讓路過的船都心驚膽跳。

我最終沒敢打開信，我把它放在原位，放在沉淪。

我抱著書坐在沙發上，看著照進窗的房子裡的光影褪去，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褪去，隻剩下一點殘餘的霞光，窗外的霞光多彩，像畢加索的調色盤打翻在空中，像少女的想法千變萬化。屋內的光線卻沒有被渲染，隻有一種顏色，昏暗。

樓下的小橘在叫，它餓了，我想，我拿著貓糧下樓遇上了鄰居，她很驚喜，又有點複雜。

我看不懂鄰居的眼神，但能感受到她有事，她在猶豫是否該告訴我，我直覺，不會是什麼我聽完會高興的事。

但我還是邀請鄰居和我一起喂貓。

小橘在吃貓糧，我聽著鄰居對我說，我走之後的事，我才發現，原來，我對她的事一點都不了解。

我手下摸著小橘，聽著她一個人的故事，我走後，她搬走了一個月，說是回家了，回來之後在這個家待了三天沒有出門，後來聽說生病了，休了一年的學，經常去一個診所——是一個心理診所，我大學教授開的。

在那一年中，她經常出門，去旅遊，很少與人交談，後來病好了，但每年都會自己出國一趟，去一兩天，一開始回來的時候還很失落，後來她身上有一種平靜，一種可怕的平靜，像古生代末期物種大滅絕之後的平靜。

直到前不久，他知道我要回來之後，那絲可怕的平靜才有被打破的跡象。

“你們在聊什麼呢？”

她回來了，我想。

我發現我不敢回頭，不敢看到她的眼睛，我害怕那雙杏眼中有悲哀，我開始後悔，我不該回來的，不應該讓她知道的，或許，就不應該在七年前見她那一麵。猶豫著，但我還是回了頭，望向喬連生的眼神有萬般糾結與觸動。

四目相對，她垂著眸，那雙眸子涼涼的。

“嗯，喬教授下班啦，江路清在等你一起回家呢~”

鄰居笑眯眯的撒著謊。眼前的人眉宇間似乎有些鬆開，瞳孔微微顫抖了一下，目光突然亮了，像繁星點點。

喬連生看向我，很期待但有些不敢相信，目光中帶著疑惑，向我確認。

我不知道該不該騙她，隻能含糊地胡亂“嗯”到，我依舊沒有起身，看著小橘在我腿邊蹭來蹭去。

“路清，家裡沒有菜了，我們去買點？”

喬連生的語氣聽著有些興奮，我無法想象，她以前平靜的樣子，她在我麵前好像一直很有活力，像一隻永遠不會累的阿拉斯加。

我無法拒絕她的邀請，站起身來，拍拍灰，點了點頭。

喬連生走到我的身旁，剛準備挽起我的手，就聽到一聲“喵~喵嗚~”小橘在我腳邊轉，用力蹭我，向我發出挽留的信號，不讓我離開半步。

我有些心動，看向喬連生，想了想，還是準備狠心走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