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順路帶它去寵物醫院體檢一下吧。”
喬連生的聲音響起,她知道我什麼意思,她願意養,我想。
我們帶著小橘和鄰居告彆,走向夕陽,柔柔的光影打在我們麵龐上,明晃晃的,我望向她,她眼底漫上淡薄的笑意,深色杏眼裡脆弱的瞳孔微閃,影子被無限拉長,是熟悉的感覺,和幾年前一樣...
回家後,喬連生在廚房忙,我帶著小橘在沙發上玩,手中的逗貓棒有一搭沒一搭的揮著,小橘攤在那,尾巴一動一動的,半個眼神都不給逗貓棒。
“喂,對是我,怎麼了嗎...哦哦哦,好的,我回頭看看…現在啊,現在在給夫人燒飯~…嘿,這不才有的,剛回來。…嗯,我忙呢,回頭再說...”
喬連生接電話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和小橘一起看向她,聽到“夫人”兩個字時,我“騰”的一下站起來,看向她,臉也紅了,她順著動靜看向我。
她笑了,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理所應當,漂亮的眼底波瀾四起,隱隱發笑,似有流光拂過,即便想要極力控製內心的翻湧,唇畔的笑意仍是止不住加深,她不緊不慢挑了下眉梢,歪頭示意我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我有點惱,又不知道在惱什麼,可能是發現自己並不想否認吧,我偏過頭去,抱著小橘進了書房,沒再多看她一眼,關門前,我甚至聽到了她低沉的輕笑,阿西!好氣!
從吃飯到洗澡我都沒有理她,她也不自討沒趣,就樂嗬嗬地看著我,眉眼彎彎,眉間始終染著笑意,好看得熠熠發光。
上床的時候,她趴在我的門框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我,羊脂玉搬白淨的小臉上透出幾分無辜的笑意,盈潤的眸子裡儘是澄清的光,掐著嗓子問我:“夫人,不要我給你暖床嗎?”
“不要...算了,你洗漱完來睡吧。”
我看著聽到前半句瞬間耷拉下來的嘴角,改了口,不過我要趁她洗漱完之前把藥吃了,不然半夜起床肯定會驚醒她。
第二天她依舊幫我收拾完後去上班,我在家聯係我的大學老師,讓她幫我找找有沒有缺短期心裡醫療師的機構,這年頭,心理谘詢師挺稀缺的,工作自然好找。
是一個公司的心理谘詢師,雖然是朝九晚五,但雙休,對於當時我的身體來說蠻輕鬆的,每天有足夠的時間陪喬連生,我想.
從那天之後,我開始每天早上和她同一時間起床,一起吃早飯,晚上一起回家,有時候也會去買買菜做做飯,假期會一起逛逛街,甚至周邊自駕遊.
但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一直被回避,沒有人直視它,事情終究會發生,隻是我們沒法預料.
冬天比矛盾來得更早,樹上的枯葉落完了,他們歸根了,寒風比秋風更凜冽,樹上的麻雀不知道飛向南方,隻能擠在一起取暖,街上的人們開始變臃腫,大家不再放慢腳步,去享受那悠閒的時光,所有人的行色匆匆.
那日喬連生的課到晚上八點結束,我在家無所事事,小橘都被我煩到回貓窩睡覺了,我望著挑高的書架,有很多書,哲學的,心理學的,小說,散文,詩集...沒有一本能讓我靜下心來閱讀,我有點想喬連生,這種認知我不想承認,但我又不得不承認.
去看看喬教授上課什麼樣,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叫囂,我被聲音說服,迅速掃了個淡妝,穿了一件套裙,是灰色的,她今天穿的是灰色的西服.
心情愉悅的我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就向外走,我盤算著等回來再吃藥也不遲,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疼了.
喬連生在我們之前的大學教書,這是我回來之後第二次進學校,上一次是給我老師帶了個課,這次可以帶喬連生一起去見見她,我心裡細細盤算著.
找到了她的教室,我從後門窗戶看她,看不真切,但可以隱隱看出她挺嚴厲的——對學生——我從來沒看過她這樣看我.
我輕輕推開門,看到第一排最邊緣還有一個空位,於是我貓著腰,小跑過去,剛到位置上,心中慶幸她沒看到我,就聽到——
“剛剛進來的同學,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喬教授一臉嚴肅,語氣中帶著微微笑意,可能是從來沒在她的課上遇到這種學生,又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喬教授這樣的表情,身後的學生有人在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