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有跑出幾步，一個穿著黑色皮衣，梳著大背頭的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步步緊逼二人。分明是晚上，這個渾身都是囂張氣息的男人還偏偏戴著墨鏡，遮住了大半的臉，隻能看得清他分明的下頜線。

華秋怡小聲嘀咕，“裝什麼啊，大晚上還戴墨鏡。”

墨鏡男的身量極高，刷得蹭亮的皮鞋“吧嗒吧嗒”地敲在石磚地上，掠過磚縫裡生出的嫩草，腳風淩厲惹得草兒都顫栗不已。

他身影詭異，輕輕鬆鬆地就震懾住了未經人事的少女們，饒是華秋怡自詡見多識廣也心裡直打哆嗦。

他一雙大掌將春望和秋怡輕輕轉了個身，二人就這樣渾身僵硬地再次和街邊的紅男綠女打了個照麵。

抓著女人頭發的竹節蟲見了來人，哪裡還敢造次。整個金C區的人能不能活著吃一頓飽飯，還不是眼前的程哥一個人說了算。

他領著小弟點頭哈腰地上前，哪裡還有半分囂張氣焰，口中喋喋恭敬喚道，“程哥，程哥。”

周春望渾身僵硬，隻聽身後的男人狀似無害對著竹節蟲男說道，“黃金寶，還不趕緊道歉，瞧瞧把我新來的兩個女學生嚇得嘴唇都白了。”

言語雖是為她們出頭，但搭在二人肩頭的手卻沒那麼好說話，那雙虯勁有力的大掌將二人緊緊扣在掌心，讓她們不得逃脫。

那竹節蟲男夾著兩根細腿，立即能屈能伸地對著麵前的周春望和華秋怡拜了起來，他掛上諂媚討好的笑，口中喋喋不休，“全是哥哥不好，太粗魯嚇到了妹妹，兩位好妹妹大人不記小人過，彆和哥哥置氣。”

那鼠目眯成一條縫兒，隻差手捧三柱高香了，參禪拜禮的模樣比他老母在家燒高香還要虔誠幾分。

程今安玩味地看著手裡的兩個年輕漂亮的妹妹仔，左邊的一身名牌貨，看著精致貴氣，滿臉驚慌失措；右邊的瞧著像瓷娃娃般純透可愛，看似沉著老道，那低垂顫抖的羽睫卻無聲地透露了她的慌亂。

他心中放鬆警惕，心知大學生好糊弄地很，就算把她們惹毛了也不用怕，道道歉就會被被無條件得原諒。

不過，周春望的表現讓他失望了。

像瓷娃娃一樣漂亮的女孩，卻不會像瓷娃娃一樣的脆弱易碎。

春望緊緊拉著秋怡的手，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這樣垃圾男他們嘴上說著對不起，心裡卻在狠狠貶低你。

她蒼白著臉冷冷啟唇，她揚著白皙纖瘦的脖頸，冷靜地看著程今安，“不夠。”

程今安有些意外地對上她的杏眸，似是沒有聽清周春望的話，狀似意外地脫口而出，“什麼？”

眼前那雙羽睫分明的含水眸子竟然透著令他無比熟悉的倔強。

“我說，這樣的道歉不夠。”

少女顫抖嘴唇，膽戰心驚，卻又卻無比堅定地重複她的話。一字一頓，哆哆嗦嗦地和惡魔做起交易。

“這些男人的眼睛上上下下掃視我們。”

“人渣，惡心。”

周春望吐出的話語支離破碎，每說一句，黃金寶等人的臉就白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