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變了好多。”

“是啊，把房子鏟平，拿來做停車場。”

木昜這句話裡是帶著嗤笑的，禾念聽懂了，他一轉進了個停車場，裡麵的車極少，智能化的設備已經不再需要昏沉地坐在板凳上收費的大爺，也不需要那些和大爺捉弄嘻玩的孩童。

兩人下了車，木昜突然開口：“這裡原來是那家燙菜店，看著挺大，現在也就一個車位長。”

說著禾念也陷入回憶：“那正對著的應該是那個臟兮兮的滑梯，是誰把他當文昌閣的滑梯了？”

“你在臟兮兮的滑梯上放的四驅車還找得到嗎？”

“找不到了啊。”禾念隨口一接，旁邊的木昜不說話了，他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飄下一點點雪花，剛落在臉上就化成了水。

木昜雙手捧著想要接住那一片片微小的雪花，卻被禾念的傘擋住，而手掌中則是一點水。

“我們這的雪不會堆起來的，改天，我帶你去北方看看。”

木昜失落的眼神看著地上的碎小石子，這裡也能堆起雪，為什麼都要說去外麵看看。

禾念又看他一言不發，就覺得自己掃了他的性。可感冒了就是大事了，更何況還不知道他是什麼病，能不能受冷。

剛到店麵口，是一層發了黃的塑膠厚片，用來遮擋寒冷。兩人掀開，伴隨的是一聲機械的歡迎光臨。

老板娘剛才圍著火爐追劇，這一聲聲音才提醒了她。

“兩位你們看哈要吃什麼哈！”老板娘摘下眼鏡，熟練的走到後廚，將灶打開。

“我們一碗清湯牛肉粉，不要雜，一碗黃燜牛肉粉，再加個煎蛋。”

老板娘手一頓，弱弱的聲音像是確認般問道：“你是顏顏？”

木昜雙手交疊身前鄭重得鞠了一躬，聲音裡有些哽咽：“郭阿姨，好久不見。”

“天哪！天哪！老天爺啊，真的是顏顏，你真的是顏顏？！”

老板娘激動地跑到木昜身前抱著他，撫摸他的臉。歲月總不會留住美人，以前八九十條街裡就郭阿姨最美，具她所說，當年追她的人能從中國排到巴黎。幾個小孩笑著說，巴黎有多遠，她說很遠很遠，夠不著，看不到，隻能靠一根電話線才能聽到。可兩個人同在一個城市，卻什麼也做不到。

“好顏顏，好幺兒，快坐著，孃給你做好吃的！孃好久沒見到你了，要和你擺一擺！”

“郭阿姨。”阿姨又是一愣，這聲音低沉冷峻，她實在聽不出，想到和木昜最好的也就兩個人，剛要說出一個名字時，木昜開口了：“他是禾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