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郭阿姨聽不見,木昜又換回一副冰冷的神情,比對仇人輕,對陌生人狠。
“我送你回家。”
木昜不聽禾念說什麼,他獨自朝對麵走去。
“木昜。”
身後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通道緊追不舍。
“木昜!”
奔跑者看向占在汙水殘血的水溝裡每雙眼都在看著自己。
“木昜!聽話!”
怪物終於停下,血盆大口裡裝著的是曾經像吸血鬼般最害怕的十字架。
被殘血吞沒的十字架。
“你管誰呢?你是什麼東西?”
木昜站在階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地麵氣喘的禾念。
他的心裡絞痛著,卻不得不向著最愛的人揮去十字架,如果能有天使攔住他,他也許不會這樣做。情緒上來的他無法真實的觀察每個人,隻要,一切都推出去就好了。
“禾念,你走吧。”
天空突然放晴,陽光照上舊銅舊鐵搭建的樓梯,除卻兩人。
“禾念…你走吧…”
禾念看著淚流滿麵的木昜,心裡是說不出的疼痛,一個不想流淚與想為其擦拭的人永遠誇不過這道陽光撒來的虹線。
“你…好好的回家,我走,我走!”禾念也紅了眼角,他怕木昜的情緒極度崩潰,他怕木昜想不開,“我的名片在你大衣裡,有事,你就打我電話。”
說完看著還在嗚咽的木昜,他順著剛才狹窄的菜場走了出去,有人在殺雞,有的人不要雞頭,就把它都在排水溝裡,地上全是汙水與雞血。
“禾念,你走吧…我放過你了…”
木昜麻木的走在漆黑的樓道裡,燈都壞了黑暗中一張張紅色的春聯與福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曾經也為合群而買過,卻被自己撕了,撕了也好,反正自己也不用。
一步步走上兩邊是灰的樓梯,手上扶著正在褪皮的鐵欄杆,他摸索著自己的脖頸,掏出一根紅繩,紅繩纖細,卻是幾條細線係在一起的,繩子上有一把鑰匙,他將鑰匙對在一個破爛的門前,“吱呀”一聲打開。
就在門開的第一刻,他奔向了陳舊的衛生間,將剛才的粉全吐了出來。
「真的沒用啊,郭阿姨好心做的粉就這麼糟蹋了。」
他看著馬桶裡的嘔吐物,從剛才的粉,到粉色,才意識到自己吐了血。
“爸爸……爸爸,你兒子太沒用了,你來帶走我吧……”
木昜簡單處理了一下,走到客廳,看著破舊的天花板上麵的灰塵,在陽光的映照下一顆顆往上飄,它們居無定所,有的隻是依附在某個物件上,等待開啟,有得隻是在腳底下。每一粒塵埃都在向上爬,隻是,他累了。他的身體給他判了刑,由醫生傳達出來。
木昜咧嘴笑了一會,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有走到窗邊,外麵正是剛才停車的停車場,也是,他曾經的家。
“顏顏,顏顏,醒醒。”
“怎麼了爸爸?”
“我們要怎麼做?”
“那個大哥哥睡著了,我們要幫他關門!”
冬日,一陣含著春意的輕風帶上了青年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