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國子監考剛剛過去，無論考得好與不好，監生們得了幾日假聊做消遣。林瑄在宮內窩了些時日，睜眼抄書閉眼睡覺，眼看就要發黴，卻被清和帝單拎去書房見人去了。

來請他的還是上回保和殿裡的苦瓜臉小太監，小太監甫一見了林瑄，立馬展顏陪笑，客客氣氣道：“殿下，皇上這會兒在書房等著呢，說是要您快著點過去，有急事呢。”

彼時林瑄和燒雞烤鴨正在院子裡給白鸚鵡燒水洗毛，這混鳥怕生，小苦瓜一來便撲騰著翅膀嗷嗷叫，抖得天上身上一堆鳥毛。

林瑄一手摁住鳥頭，倒也不生氣，隻抬眼笑眯眯問：“你可知道是什麼急事？”

小苦瓜道：“這個奴才便不清楚了。隻是幾位司業、監丞、典簿都在，殿下去了便知道了。”

“好吧。”林瑄鬆手歎氣，指揮著燒雞把鳥帶下去拿刷子涮涮，一麵下階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羽毛：“彆叫父皇等，小苦瓜走吧。”

今日本是他與林璫約著要去玩的日子，林瑄老老實實待在宮裡這麼多天，該抄的經也抄了，996的作息也忍了，清和帝總不至於還攔著他不去玩。何況改學製的事已經由禮部的那幫老頭著手實施下去，父皇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火氣撒在自己頭上。

這麼想著，林瑄叫小苦瓜抱著自己連夜趕出來的一摞檢討，兩人晃晃悠悠地走去保和殿。

林瑄向來脾氣好，不端架子，和誰都能說兩嘴，快到書房時忽然問小苦瓜道：“那日我犯事挨罰，是叫你去請的太後罷？”

小太監被他問得不明所以，隻如實答道：“是奴才去請的。隻是太後娘娘正在氣頭上，不肯過來幫著說和皇上……不過太後娘娘到底心疼殿下，嘴上說著不來，還不是先打發了太醫們來候著呢。”

說話間兩人路過一座涼亭，翠柳環垂，四周微風拂麵。過了這座亭子，便是清和帝批閱奏折接見大臣的上書房了。

林瑄在門前停下腳步，又叫了聲小苦瓜，等人應承著上前，兩根手指一並，忽然給了小太監腦門一個大逼鬥。

林瑄看著他想捂腦袋卻不敢捂的模樣，幽幽道：“叫你說你就說，真是好生實誠！你這樣厚道一個人，倒沒見京城落難時……”

話至一半林瑄忽然頓住，沉默半晌，索然無味地擺擺手，扔了枚金瓜子叫人回去當差去，自己卻抱著一摞《孝經》在樹下站了片刻，長籲短歎著進了殿。

迎麵碰上幾個身著官服的國子監講學，清和帝在裡麵聽到他的聲音，沒好氣地叫林瑄進去。

行至內殿，林瑄行禮之間悄悄拿眼角將屋子裡的人瞅了個遍，有模有樣地行了大禮，雙手奉上抄來的一疊孝經，道：“父皇，兒臣閉門思過數日，大有所悟，現下諸位老師都在，兒臣便當著老師的麵發誓，日後定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林瑄認錯態度頗為不錯，清和帝今日心情也算還好，不再追究他過往錯失，叫侍候的小太監將林瑄抄錄好的孝經送到自己麵前，隨手翻了翻，揮手免了林瑄的禮數。

“聽老二說，你前幾日燒得爬都爬不起來了？”

林瑄聞言，笑嘻嘻道：“哪有二哥說的那麼嚴重，小感小冒而已，現在業已經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