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就是沒臉沒皮了,林瑄話頭還未說完,便聽耳邊“嘩”一聲,一隻沉重鎮紙擦著耳廓氣勢洶洶地飛來,驚得他本能般側身閃過,而後便聽地麵上厚重的咣當幾聲,那鎮紙擦著地毯滾了兩圈,而後在角落裡將將停住了。
饒是經年挨打已有經驗,林瑄心底也不免犯嘀咕:這鐵疙瘩若真砸到他腦袋上,豈不是要當場被砸死?
為避免被砸,林瑄想也不想地閃身躲在立侍在旁的龔老伴伴身後,隻從他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嘴巴裡哀哀切切地求饒:“父皇,我上回胳膊上的淤青還沒好全,你又要打我了。”
清和帝冷道:“你少來誆朕,上回打你可都是幾月前的事了,朕早就問過太醫,當日打得雖狠,落在身上也不過擦破了幾塊皮而已,修養一兩日便能痊愈,有什麼要緊。林瑄,你少在這裝可憐——朕可不是你皇祖母,不吃你這套!”
聽了這話林瑄忽然咧嘴而笑:“哦,既然是幾月前就問的太醫,那看來父皇還是關心我舍不得打我的。”
這次清和帝不再說話,隻冷冷瞪了他一眼。
林瑄便就著這機會,在龔老伴伴身旁耳語幾句,拍拍老太監懷中浮塵,將人送出門去。又討好似的將滾落在角落處的鎮紙殷勤送上,雙手送還在清和帝手中,求饒道:“父皇,這回真是兒臣錯了。兒子朽木,不該走這些歪門邪道,日後定然好好讀書好好改過,您就看在二哥麵子上饒兒子一回吧。”
清和帝撇過頭去,不想看他。
熱臉貼了冷屁股,林瑄仍舊不放棄,奉著鎮紙又殷勤湊到清和帝麵前,討好似的撒嬌:“父皇,兒臣真錯了,您看看兒臣呀。”
眼見清和帝還是不應聲,林瑄又哄了許多次,無一不是敗下陣來,不由得喪著一張臉,回頭求救道:“諸位大人行行好,幫晚輩求求情,父皇這下是真生氣了。”
方才便從旁站著的大臣們個個垂頭不語,隻有的露出嘴角邊一點忍俊不禁的笑意。
任誰都看得出,雖然這位七皇子在皇帝麵前如此胡鬨放肆,可清和帝氣歸氣,卻不曾真的動怒,否則這幾年來七皇子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被砍的。所以清和帝如此舉動,倒頗有些無節製溺愛故去皇後幼子的嫌疑。
就在這股冷意快要凝滯成實質時,龔老伴伴推開大門,帶著那幾個被林瑄叫來的小太監進了來。
與之一同來的,還有那幾桶不知裝了些什麼的沉重木桶,被並成一排置放在眾人眼前。
見了此,林瑄轉頭一笑:“父皇,你先彆氣,等您看過這東西後再罵我也不遲。先前在皇祖母那聽說你要問我功課,心裡怕被您斥責,所以便緊急叫燒雞烤鴨去拿了這些回來——雖然的的確確也是想要給諸位大人‘行賄’的……隻不過這東西實在名貴異常,兒臣敢說,普天之下也僅能找出眼前這幾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