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工 真不愧是美人,冰肌玉骨……(1 / 2)

一路林瑄窩在馬車角落吃冰粉。

模樣悶悶不樂。

想起上輩子梁統領也是見了他就勸學,回回苦口婆心宛如親爹,林瑄不學無術,卻也要臉,見了梁統領便如老鼠見了貓,恨不能有多遠躲多遠。

不曾想重來一世,境況卻絲毫不曾改變。

嚴復微便感新奇,除卻清和帝與他們師傅,還不曾見過有誰能讓七殿下吃癟,更遑論此人還隻是個皇城護衛。

如果京城小報消息靈通,這事定然也算一大新鮮傳聞。

林瑄沮喪歸沮喪,可手裡的冰粉倒是一點不落,全趕在到地方前吃得乾淨。下車前仍有些意猶未儘,仍舊招呼著燒雞去酒樓多買些回來,嚷著買回去也給祝玉泉顧子煜同一眾宮女太監們嘗嘗鮮。

他那安處殿裡因著得了太後的格外關照,名冊上的人比旁的宮殿裡多出許多,日常花銷也是筆大數目,加上這些時日眾人陪他興師動眾討清和帝歡心,成日裡入不敷出,林瑄又向來是個甩手掌櫃,不知柴米油鹽貴,於是這些賬本活計便都落在了燒雞身上。

……也是真沒錢給他了。

這話燒雞不知如何開口,隻能求助也似的瞅向嚴復微。嚴復微明白他意思,當下要攔,目光瞥見林瑄扶車轍跳下馬車,薄紗輕衣帶起一片輕薄的皂角香來,悠悠遠遠,似是桂香。此刻話到嘴邊嚴復微卻聽自己道:“既是嘗鮮,為何我卻沒有?”

林瑄一怔,忽然笑道:“自然有,金勺銀筷,最大那份便是給你的——原以為小嚴吃不慣這些,原來是我記岔了。”

嚴復微:“無妨,多謝。”

兩人走了一段路,嚴復微今日難得話多些,林瑄便與他談起今夏京城冰粉風靡的緣故來,說起味道入口微涼甜軟,卻聽嚴復微問:“何時回宮?”

林瑄想了想:“等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加上查訪時間,大約要日落以後了。”

嚴復微聽了,點頭道:“燒雞辦事快,我今日與卻暇奉命入宮,也大約是這個時辰。”

清和帝時常喜歡留些大臣宴請留宿,林瑄見怪不怪,便道:“那麼你的那份我叫燒雞幫你用冰鎮著,待你回來再吃。”

林瑄是想著,若下午順利,他們或許可以早些收工,擱在冰裡凍著的到底不如現做的味道好,實在不成,下午挑個時間偷懶偷吃也行。

嚴復微忽然道:“八殿下也是這個時辰回去?”

林瑄一怔,點點頭。

他不知嚴復微為何突然提起林璫這臭小子,隻是下意識側過身,見他眉目稍緊,似在思索,正想問怎麼了,卻聽他笑道:“這樣看來,殿下要破費額外備幾碗了。”

他被召見入宮不是秘密,林璫又是個愛湊熱鬨的人,每每見了嚴復微都要跑來打招呼貼貼,甚至比對林瑄這個親哥還要親近些。

由此可知,嚴復微入宮,林璫是一定會跑來湊熱鬨的。

且林璫又是他們這一輩中有名的交際花,每每出門總是呼朋引伴眾星捧月,今日諸位皇子休沐,他們應當玩在一起。

由此可證,林璫來時必定拖家帶口,人數眾多。

想到這一層,林瑄當即閉了嘴。

他雖貴為皇子,但錢,也是缺的。回宮後還有殿裡大大小小幾十個餓死鬼等他喂養。

“……此事容後再議。”

二人被早就在此等候的領事請進園中。

這座園林還未怎麼動工,假山流水初見雛形,隻是腳下的土仍是黏濕的,夏季多雨,踩在腳底便格外不舒服。

領事帶他們先去石亭坐著。林瑄跟他要來賬本,趁著他去叫人的功夫坐在石凳翻看。

嚴復微便站在他身側,若有所思地抬手敲了敲石亭立柱。

眼下春光正好,一叢半人高的芭蕉斜斜刺來,疏影縱橫,掩映在喬木之中。自亭內遠眺,可見疏疏落落的池影怪石翠竹青林,煞是清雅。

看了一會,耳邊聽林瑄道:“彆的倒好說,就是這通水引渠的花銷可忒大了些,這哪是建池子,建條護城河都綽綽有餘了。”

他擎著賬本又往後翻,眉頭越看越緊,指著其中一處明細道:“小嚴,我不懂這些,你來看看。”

嚴復微從善如流,垂眸傾身,看他所指之處正是預支修建荷花池的部分,石料工匠食宿等開銷一應俱全,總計預支兩千兩白銀。

這園子工期預計已有個把月之久,開工招用的人多,在旱地裡修池子花銷大些本也是尋常事,這賬乍一瞧著倒沒什麼不妥之處。

林瑄又將賬本往前翻過幾頁,嚴復微看去,正是修造院內幾處涼亭的賬麵。此處賬記得模糊,隻錄入了購入石料與人工費等,額外付有幾個因巨石砸癱的醫藥費。

林瑄指著其中一處道:“我今日才知道原來洛陽紙也不算貴,哪比得上京城,一草一木都要鬥金。”

嚴復微道:“水漲船高,向來如此。”

林瑄大歎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