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監獄那邊的人怎麼說?”元有言問。
宴池說:“她們說,元舒蕾活不了幾天了,建議家屬到醫院照顧,並支付這期間所有的醫療費和辦公費。還說,元舒蕾強烈請求見你一麵。”
“好的,我會安排的。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就不要為這件事煩心了。”元有言說。
掛了電話,元有言想了想給私人醫生打了電話,讓他核實元舒蕾的病情,並安排助理前去醫院給元舒蕾交費、請護工。之後,她沉默好久才猶豫著給南絮打電話。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元有言的私人手機號,南絮倒背如流,看著熟悉的數字,她不想接,可是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擾的她心神不安。猶豫良久才緩緩接起:“你打電話什麼事?”
“南絮,”見南絮接了,元有言驚喜萬分,她激動地說,“謝謝你肯接我的電話。”
南絮不悅地說:“沒什麼事,我掛了。”
“彆掛,我有事對你說。”元有言趕緊說。
南絮心一軟,冷冷地說:“什麼事,你說吧,最好不是我們之間的事,不然我即刻掛電話。”
“不是我們的事。”元有言深吸一口氣說,“是元舒蕾。”
南絮不解,元舒蕾的事情給她乾什麼?元有言繼續說:“她病重,被保外就醫,想要見我一麵。”
“這是你的事,無需給我說。”南絮冷冷地說。
元有言第一次試著坦誠自己的內心說:“我知道這是自己的事,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準備去見她一麵,一是處理後續法律事宜,二是和過去的事、人告彆。開啟自己的新生活,我不想一直活在過去。”
南絮大為驚訝,元有言的內心有多麼封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讓她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真的放下了。
“恭喜你邁向新生活,不過這些和我無關。”南絮仍然保持著自己的冷靜。
元有言並沒有因為南絮的話氣餒,她溫和地說:“我想要你知道,以後我的想法,我的行動都不會隱瞞你半分。我以後不會自以為是的打著為你好的名義,將你割裂在我的世界之外,讓你猜我的心思,讓你擔憂,讓你彷徨,無論我們將來如何。我想告訴你,如果我還有幸能與你在一起,以後我們的生活,你都是參與者、同行者,而不是旁觀者、被支配者。”
南絮霎那間淚流滿麵,她捂著嘴小聲地哭著,為這些年的委屈,這些年的彷徨,這些年的膽戰心驚。
“南絮,對不起,請重新認識我好嗎?”元有言哽咽地說。
南絮沒在說話,直接掛了電話,趴在桌子上無聲地哭泣。
元有言微微仰起頭,兩行清淚順流而下。
得到了私人醫生的確切信息,元有言在政府相關部門的催促下終於來到醫院,她並沒有直接見元舒蕾,而是先見了看守的警察,對他們表達了感謝和慰問,又配合警察對後續事宜做了筆錄。
一名年輕的警員說:“元總,元舒蕾情況嚴重,醫生出給的結論是最多還有半個月的生命,建議修養為主,治療為輔。我們這邊會每天派人跟進和看守,至於元舒蕾的其他事宜請你安排。”
“謝謝,我會配合政府的。”元有言淡淡地說。
警員見多了這樣的事情,並不覺得怎樣,他做完筆錄,囑咐另一位警員留守,自己就回警局彙報了情況了。
元有言走進病房對警員說:“我們可以單獨說幾句話嗎?”
警員想了想,說:“可以,但是時間不能超過半小時。”
“謝謝!”
等警員走了,元有言才將目光投向元舒蕾,此時此刻,病床上的人再不複那嬌豔的容顏,短短的頭發亂蓬蓬的,麵頰凹陷,臉色蠟黃,隱約還有一些傷痕,眼珠凸顯,眼神無光,整個人瘦骨嶙峋。看著這樣的元舒蕾,元有言最後那點恨消失了,她對小時候的自己說:“看著這樣的她們,你滿意了嗎?元錦成、黃纖姿無期徒刑,現在在礦山上服勞役,聽說最近都病了,想必沒幾天活頭了,元茂行死了,元舒蕾成了這個樣子,她們都為自己犯下的罪惡買了單,你曾經經受的苦難都一一回報了過去,你終於可以麵對自己了。”
看見元有言,元舒蕾昏暗的目光亮了亮,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輕聲說:“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