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然敏感地抓住了年輕和有趣這兩個詞,眉尾下壓,看一眼林笙又移開視線,表達自己的不滿。
“沒什麼想問的了?”
“我比較無聊,想不出問什麼你比較喜歡。”
“吃醋了?我說的年輕是她比同職位的醫生年輕四五歲,履曆我一外行人都看得出很牛。有趣嘛,在我心裡,沒有比我家寶貝更有趣的人了。”
林笙都覺得自己肉麻,沒談戀愛之前她是想象不到自己說這些話的,但現在,她喜歡看聞然的反應。
聞然心中砰然,嘴上卻說:“你的寶貝不止我一個。”
林笙挑眉,反問她:“我們確定關係後,你聽我還叫過誰寶貝嗎?”言語暗含得意,她等機會說出這句話等很久了。
聞然忽地愣了愣,眉眼染上笑,“沒有。”
“好了,不逗你了。你繼續工作吧。”
聞然那邊畫麵裡露出桌角和亮著電腦,“你怎麼知道?”
“剛接通視頻時,我聽到你敲鍵盤的聲音。”
林笙細心的時候的確細心,聞然說:“最近會比較忙,回消息不一定及時。”不然不會等林笙見完lea才看到消息。
“你有空就回,我發給你就是想你看到。”從機場到住處的路上,林笙拍了不少沿路風景,一起發給了聞然。想到這,她看了眼窗外,雨絲飄飄,玻璃模模糊糊看不清外麵的世界,眉心下意識擰了下。
聞然注意到她表情瞬間的變化,指節敲了敲屏幕,沒有掛斷,反而把手機豎放在書桌上,“我做我的事了。”
“啊?”
“如果想看我的話,就不要掛斷。”
“明明是你想看我。”
視頻就這樣掛著,她們各忙各的,偶爾在閒暇時抬頭看看對方。
臥室置了張大書桌,尹鳳把作畫的筆墨紙硯都帶了過來,林笙從頭練習控筆這項基本功,每每不滿意,她想發脾氣,看到垂頭沉思的聞然,又忍住了,繼續練。
按照約定,林笙每天前往lea那邊複健,為手術做準備,半個月都是如此。近來工作室急需人手,聞然周旋於把關招聘和工作的對接,同時要兼顧學業,兩人繁忙加上時差,聊天的時間並不多。
複健的進展也不順利。
“初時我無法斷定,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很遺憾地說,你的手恢複如初的關鍵可能並不在手術。”
作為醫生,本不該如此,lea看著沉默的林笙,推出一張卡片,“我建議你同時嘗試心理疏導。”
聞然說過類似的話,所以林笙並不意外,抿著的唇角微動,接過卡片,垂眸盯著它上麵的字,說:“謝謝。”
lea還有其他預約,餘下的事交給了何清秋,這段時間她常和林笙接觸,奇怪的是林笙對她的態度竟緩和了不少。
“你右手受傷,是和她一起遛彎的時候?”
林笙冷笑了聲,“和病情有關嗎?”手指轉動卡片,尖尖的方角劃過手心,她又繼續道:“如果是,或許我來的那天你就能看到她了。”
以她對趙桐的了解,林笙和她在一塊時出事,她不可能會不跟來。何清秋搖搖頭,“我沒想看到她。”
“那不正好,她更不想見到你。”話脫口而出,林笙頓了下,沒管她什麼反應,起身往外走。
何清秋自嘲般笑了笑,林笙的話提醒了她,她和趙桐已經斷了,沒有可能也沒有必要回到從前。
林笙離了醫院,當天就約到了lea推薦的心理醫生,大方溫婉的中年女性,法籍華裔,姓劉,麵容帶有明顯的東方特點,讓人倍感親切。
林笙坐在心理谘詢室,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捏著解壓玩具,向她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是畫家?”
林笙知道心理醫生會在閒聊觀察,便接話:“不算畫家,最多算是學畫畫的。”
“謙虛了,你很重視畫畫嗎?”
思索了會,她實話實說:“我不需要靠畫和名氣賺錢,它是我為數不多堅持下來的一件事。如果一定要說,我是個俗人,或許看重的是它帶來的鮮花和掌聲。”她抬了抬手,問:“我一直認為這不算心理創傷。”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但你受傷之後,有發生其他影響到你的事嗎?比如二次受傷,或者刺激。”
林笙的笑容凝了一瞬,手指微蜷,“沒有。”
“嗯,我想你可以花點時間回想一下。”劉醫生淡笑,看破不說破,“我們需要彼此信任。”
過了幾十秒,林笙吐了口氣,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