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吳蘭的意願,她去世後隻發了訃告,沒有辦葬禮,火化後骨灰和林屹鬆合葬。
遠在海城的聞然看到訃告,整個人愣在原地,眼中有了淚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梁如錦舊病複發,她抽不開身,本想等過一段時間親自去道歉,現在…
她意識到了,自己錯過了什麼。
“阿然,怎麼了?”拿下項目,加上見山集團注資,維特已經注冊公司,一躍成為海城商圈的潛力對象,聽說聞誌遠知道老爺子幫聞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他不好過,梁如錦自然開心,“等做完這個項目站穩腳跟,我們再慢慢和聞誌遠鬥,我不僅要拿回你爸的聞名科技,還要讓他身敗名裂!”
“周家那丫頭跑你辦公室跑得勤,我看著對你有意思,正好她媽也和我提過兩家聯姻的事,你考慮考慮?”
聞然冷著張臉,刺道:“我有得考慮嗎?”
她幾乎和梁如錦沒有頂過嘴,梁如錦不悅,擰著眉,審視她:“你還在想那個林笙?她有什麼好?”
“那你當初為什麼非我爸不可?”
“你還在怪我?她們家公司能出乾出剽竊這種事,我不過是借勢添了一把火,我不做也會是其他公司來做。商場上競爭就是這樣,不擇手段,你早見識過的!”
“這是兩件事。”
“她會像你這樣分清楚嗎?我乾的事,與你無關?”
聞然垂眸,沒法辯駁,她們是母女,關係撇不清。
“聯姻的事,我不會同意。”
梁如錦捂著胸口,表情痛苦,聞然抬頭看她,心裡一緊,聽到她說:“不說了,你好好想想,事業為重。我胸口有點疼,先休息去了。”
她沒再爭論,“嗯”了聲,算是讓步。
當天,沒告訴任何人,她放下了手頭所有的事,買了飛北城的機票。
即便她知道,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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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坐在階梯上,抱著膝蓋,手裡捏著一張身份證,缺了一個角,是吳蘭的。
親人的離開是具象的,短短幾天,死亡證明,火化,下葬,注銷身份,每一項流程林笙都親自參與,從一開始淚如雨下,到後麵幾乎麻木,沒有力氣再哭了。
身後傳來開門的吱呀聲,江照月找到了她,“小笙。”
林笙迅速回頭,隨後反應過來,這樣叫她的人不會是吳蘭了。
江照月瞧見她的眼神從期待變為失望,在她身邊坐下,輕聲說:“聞然她…在樓下。”
林笙沒出聲。
“我坐這陪你。”江照月不再提,仰頭和她一起看窗外的月亮,說:“明天律師會過來,阿姨立了遺囑。”
林笙聽見遺囑兩個字,破敗的眼神顫了顫。
“等辦完這邊的事,你是回海城還是先留在北城?最近公司沒我什麼事,我都可以和你一起。”
林笙嗓音沙啞,開口道:“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這是哪兒的話?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她起身,伸出手,“趙桐在樓下等著,我們吃飯去,中午你都沒吃多少。”
林笙仰頭看她,愣了兩秒,搭上她的手,由她拉起自己。
她們兩個走下樓,遠遠看見聞然立在門口,她衣角和頭發被風刮得亂飄,人紋絲不動。
江照月:“換個門?”
“不用。”手插上衣左右的兜裡,林笙麵無表情,徑直走了出去。總是要麵對的。
眼前人一步步走進,什麼都沒做,卻無端讓人感受到她頹靡的氣場,聞然凝視著她,心中愧疚自己的猶豫,卻又升起期待,能有個彌補的機會。
“我是來道歉的,維特做的不地道。”商場上講利益,但作為林笙的女朋友,她不該落井下石。
林笙往她的方向掃了一眼,可她微渺的期待就在下一秒落空,被冷風撕成無數片——林笙聽到她的話沒什麼反應,同她擦肩而過,眸光冰冷,恍若沒看到有這麼個人。
林笙準備開車門時,聞然很大聲喊她的名字:“林笙。”
停了一秒,林笙五指捏緊門框,隨即打開門,坐進車內。
趙桐側頭看著不遠處的人,“說不定這事不是她想做的,可能有苦衷。”聞然喜歡林笙,是看得到的。
“她不說,就沒意義。難道還要我求她嗎?”林笙嘴角譏諷地扯了下,往後躺在座椅裡,疲憊地說:“走吧。”
林笙坐車容易暈車,車開得緩,空調關著,窗留了一條縫。
一旁的江照月閒下來,拿出手機看消息,不一會,她的眉頭越皺越深,邊給江自川的秘書發消息,林笙暼見她的臉色,問:“怎麼了?”
趙桐看了眼後視鏡,也發現了江照月的不對勁。
“啊?”江照月抬頭,同時把手機摁熄屏,語氣輕鬆:“沒事,就江盛那邊在收集證據,準備澄清。”
趙桐問:“不順利?”
江照月伸了伸懶腰,“那幾個人精著呢,知道鑽合同上的漏洞,說背後沒人指點我是不信。”
林笙垂首,突然說道:“抱歉。”
“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乾的。誰還沒個看走眼的時候?而且咱們家大業大的,以後有得是機會和他們算這筆賬。”
“不管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