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拉黑了微信。是忘了還可以通過短信聯係，還是有意沒去拉黑，她自己都理不明白。

【聞嶽是我爺爺，見山集團做的事，我不知情。對不起。】

【你回海城了？】

【如果一開始你問我的時候，我實話實說，你對我會不會沒那麼失望？】

【我馬上登機，找個時間好好聊一聊，可以嗎？】

林笙盯著看了會，的確，如果最初聞然實話實說，她心裡應該會好受些。

如果聞然不知情，那麼這事沒嚴重到能決定她和聞然的關係。林笙清楚地認識到，因為吳蘭的去世，牽連了自己對聞然的態度。

要不要見？林笙心裡沒想法。這時微信提示，趙桐新建了群聊。

有聞然的那個群已經解散，趙桐另外建了個群，拉了她和趙雲芷兩個人，趙雲芷拉了陳橙進來，人數沒變，還是四個。

前陣子，趙雲芷和陳橙確定關係了。

群名都沒變，2+1+1，一對情侶，兩個單身。

目前為止，林笙還沒正式和聞然提分手，不過她們幾個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趙雲芷問：【明天幾點去墓園，我可以來送送阿姨嗎？】

林笙回：【可以，下午三點。】

陳橙：【我和她一起來。】

趙桐這會不在，沒回消息，但不管她們問不問，她都是要去的。

節哀的話她們早就說過了，這次沒有刻意強調什麼，隻把明天當作陪朋友送彆親人的最後儀式。

第二天是晴天，風微涼，陽光照在身上沒什麼暖意。

林笙一身黑色，神色沉重地站在墓碑前，趙桐，趙雲芷，陳橙三個人在她身後，低著頭，表情嚴肅。

舊的墓碑換了新，上麵有兩個人的黑白照，林笙看著他們，心底空落落的，林屹鬆去世時她還小，隻懂得悲痛，那麼現在，她感受到內心湧出的恐慌。

類似宇航員在太空遠瞰地球，感知人類的渺小，她第一次這麼深刻體會到，生命的脆弱。

死亡其實是一件尋常的事。

這世界那麼多人，她們卻再也不會遇見了。

難過席卷心頭，她抿著乾澀的唇，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過了一會，她擦了擦眼角的淚，長吐出一口氣，彎腰在碑前放下一束白菊，在心裡說：“我以後會常來看你們。”

“走吧。”她回頭對身後的人說。

她們輪流對墓碑鞠了一躬，一起離開了。

至此告一段落。

趙桐問她：“以後怎麼打算？”

“應該會留海城跟著老師繼續畫畫吧。不過，我需要一段時間調整自己。”

林笙的手恢複了，但心境沒有。

“嗯，可以外出走走，散散心。”

趙雲芷腦子轉得快，“笙姐姐想出去，我們可以陪你！”

“我們？我杵旁邊做你們的電燈泡嗎？”林笙斜暼她倆，涼涼道：“你們不用上課？而且快到期末了吧？”

……情侶倆對視一眼，苦著張臉，“姐，你拒絕就拒絕，後麵那句可以不說的。”

林笙表情淡淡，“哦，怕你們忘了。”

“好了，你就彆挖苦她倆了。”她沒一直沉浸在自我情緒裡，趙桐的擔憂少了些許，提了提唇角，對趙雲芷和陳橙說：“晚上不是有事嗎？你們趕緊回學校。”

她們開車走了，剩下林笙和趙桐。

“想去哪？”

林笙看著她，“去茶莊。”

她又補充：“就這一次。”

但凡提到茶莊，就和機車有關，因為她們常溜彎的那條路會經過茶莊。

換平時趙桐還要斟酌下，畢竟快晚上了，這回她答應得很快，重複：“就這一次。”

趙桐安排人把車運了過來，林笙手裡拿著頭盔，心情難言，她很久沒碰過機車。

趙桐在旁邊打電話，讓人先清道。

市中心很多路段禁摩，為了安全，她們騎行會去郊外固定的幾條路線，都是私人修的路，上路前會讓人去確定道路狀況。

有了林笙騎車摔傷手這事，趙桐對此更加謹慎。

等了半小時，等路況確認完畢，趙桐熟練地跨上車，林笙自己戴上頭盔，遞了一個給趙桐，然後上車。

“坐穩了？”

“好了。”

路燈亮起，車如離弦的箭，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