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之前肯定是要回海城的,林笙希望回去,能有個新開始。
她原路返回,思緒混沌,所以一路走得很慢。
快到巷口,兩旁的燈突然熄滅,夜如潮水般湧來,包圍了林笙,她停下腳步,周遭安靜,隔著牆聽到凶惡的犬吠聲。
她的身體下意識戰栗了一下,後知後覺到冷意,這是人對黑暗本能的恐懼。
剛想拿出手機照明,一束從身後投來的光,切開了無邊的夜,也攪亂了本就不平的心緒。
她又出現了。
林笙垂眼,光從指縫間穿過,空中的灰塵在光束裡無規則遊走,腳下踩著自己的影子。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好幾次,自己下定決心的時候,她總會做出些讓人心軟的舉動。
許是怕她拒絕,那人先開口,道:“有始有終。”
此時的林笙還沒領悟她這四個字的含義,隻認為跟她出門是始,送她回來是終。於是她應了聲“好”。
話音落下,她們沒了交流,林笙盯著半濕不乾的青石板上的光影,一步步向前。
光束也隨她往前移動,始終快她一步,足夠她看清前方的路。
兩人就這般沉默地做各自的事。
既割裂,又相諧。
短短幾十米的巷道,卻仿佛走了許久,踩上台階時,林笙呼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側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人,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其實想說,你回去要注意點安全。但說這些不合身份。
她邁過門檻,轉角處,餘光掃過不遠處的人。她立在黑夜中,左手垂在身側,右手舉著一束光,隔得太遠,林笙看不清她的表情。
進門後,大約過了兩三分鐘,門口的亮光才消失,外麵陷入寂靜,如以往每一個夜。
這一天,結束了。
第二天約好自駕遊,作息規律的林笙是三個中起最晚的那個。
“笙姐姐,你眼睛怎麼腫了?”陳橙關切地問。
林笙聳聳肩,“昨晚不小心熬大夜,沒睡好,雲芷你來開車。”
趙雲芷沒懷疑,接過她遞來的鑰匙,“ok,現在出發咯。”
三人行,林笙坐後排,睡了兩小時,到目的地精神才好些。
一路拍拍拍,林笙拿著單反,充當攝影師,很多地方林笙探索過,知道怎麼避開大眾旅遊區,一路不慌不忙,玩得很自在,拍照也出片。
走走停停玩了兩天,算是一次不錯的散心,她們沒有再見到聞然,也沒有她的消息。
興儘而返。
回程抵達住處時,已經是晚餐時間,隻不過路上她們零食吃得多,並不餓,但也不想直接回住處,情侶倆一齊看向東道主林笙。
林笙提議:“附近有家清吧,去那玩?”
“好!”
夜幕降臨,正是清吧人多的時候,林笙給她們點了幾杯度數偏低的酒,挑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台上有吉他手自彈自唱,低吟淺唱的旋律緩緩流轉,台下有人跟著輕輕和。
——遇見並非萍水相逢,聽夏日的絮語看冰雪消融,等來我肖想已久的悸動。
——一眼萬年,曾以為愛永無期限。
——原來我們隻是,夏日限定。
……
小黑板上寫了關鍵詞,今晚彈唱的主題是離彆。
悲傷的詞曲總容易勾起人的心事,林笙聽了,笑著搖搖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陳橙和趙雲芷反應過來時,桌上的酒杯都空了,林笙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麵不改色地給自己找借口:“我口渴了。”
趙雲芷哭笑不得,“姐啊,咱們渴了就喝水,沒必要把酒當水喝。”
“酒水酒水,沒差啊,而且又不醉人。”
說是這麼說,臉上已透著薄紅。
林笙嫌不夠,大手一揮,服務員端上來的酒,甜點,水果放了滿桌。
這一首歌結束,她借著酒意,跑上台,問人借了一把吉他。
去年旅遊林笙也乾過這事,趙雲芷她們習以為常,隻是剛起調,趙雲芷和陳橙對視一眼,終於明白這兩天為什麼總覺得林笙有些不對勁。
三個人玩得開心是真,但某些時候,林笙表現得過於“興奮”了。
像是,為了開心而開心。
一首《分手快樂》。
“不想過冬,厭倦沉重,就飛去熱帶的島嶼遊泳”
“沒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你發誓你會活的有笑容”
歌詞太貼了,不多想都難。結合聞然前些天出現在這,她們恍然大悟,原來是“分手快樂”。
林笙唱完,台下靜默一片,隨後歡呼捧場,她下台,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座位坐下,端著酒慢慢抿。
陳橙試探地問:“分手了?”
林笙坦然承認,“昂,不早就分了嗎。”
她們兩個點點頭,很是讚同,沒多問。
清吧以圍坐閒話為主,娛樂方式並不多,聽了一會歌,情侶倆感覺無聊,想上街溜達,林笙不願動,讓她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