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不語，低著頭翻資料，哪怕看不懂，也不想抬頭和聞然對視。

會議開始，兩邊各自提出訴求和修改方案，林笙拿筆勾勾畫畫，遇上不懂的，時不時皺眉，然後跳過找下一段。

聞然看在眼裡，借了助理的筆，也開始在資料上標記。

坐她兩邊的經理感到驚奇，畢竟自家老板做事嚴謹，在開會前就把資料大致內容記在腦子裡了，從不會臨時抱佛腳。

不懂的地方越積越多，到後麵林笙聽得懂每個字，它們拚在一起就聽不明白了，隻好咬著筆頭發呆。

“這些條件我們可以考慮，需要時間再行商議專利共享年限，屆時再與貴公司詳談。”

兩邊同時起身，林笙慢了半拍反應，騰地站起，聞然餘光中注意到，提了提唇角。

人接連走出會議室，聞然有意走最後，瞥見林笙在空白處畫的速寫，指了指，略帶委屈地說：“這裡漏了個我。”

林笙畫了所有人，唯獨聞然的位置空著。

“哦。”林笙合上活頁冊，抱起資料出門，往自己辦公室走，不少人等電梯，估摸著趕不上，自己辦公室隻高了一層，她果斷拐進了樓梯間。

聞然也跟了過來，“今天的會議聽得很吃力？”

“廢話，我從沒學過，能聽懂才怪。”林笙本就大受打擊，麵前有個現成了出氣包，睨了她一眼，“還有，誰叫你們語速那麼快。”害我翻現成的都找不到。

聞然低低笑了聲，輕輕拉住她手裡的活頁冊，“我的錯。為了彌補，考不考慮收下我做你的老師？”

隻聽過收學生的，沒聽過收老師的。林笙想笑，原本打算克製住，但還是破了功，“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一麵。”

“以前沒追過人。”聞然專注地仰頭看她，眼裡的柔光快溢出來，“現在在追。”

林笙心中怦然，咳了幾聲，壓下胸口加快跳動的節奏，“我沒同意。”

聞然上前兩節台階，和她並立，稍彎下腰，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也沒拒絕，不是嗎？”

樓梯間悶悶的，林笙感受到身體升溫，“離我遠點。”

“喔。”聞然乖巧地挪開兩步。

拽了拽活頁冊，還有股拉力，林笙說：“鬆手。”

聞然也照做。

林笙暗自吐出一口氣，一步步上樓，逃似的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沒一會，傳來敲門聲。

“林總，維特的聞總找您。”

工作上有問題再怎麼樣都輪不到找自己，真以為公司沒人知道她們之前的關係嗎？林笙黑了臉，麵無表情對著電腦，“進。”

聞然進辦公室，不忘隨手關門，“我記了一些筆記，有空看看嗎？”

“放桌上，我有空看。”

“不是很詳細，我可以講給你聽。”

林笙抬起頭，眉毛擰起，“那你這筆記有什麼用？”

“當借口。”言簡意賅，林笙看出來了，昨夜之後，她再也不掩飾心思了，或者說比之前暴露得更徹底。

所以我醉酒後到底漏了多少話？林笙心裡抓狂，嘴上還在刁難人，“我來走個過場，不學。”

“好。”聞然正要收回送出去的這個資料，手剛碰上，林笙“嗖”地抽走了，“改主意了，我看看你的借口。”

翻了幾頁，聞然沒說錯，確實不詳細，應當是開會時寫的，但圈出的內容幾乎都是自己不太理解的地方，林笙懷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後裝了監控。

“這裡細分的幾種情況，有什麼區彆？”

聞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對列出的三種情況分彆進行解釋，還給她舉例子說明，林笙似懂非懂點頭。

再往下，又遇到問題，聞然耐心解答，時間太長，林笙聽著漸漸出了神，從側麵近距離盯著聞然，白玉般的耳垂，高挺的鼻梁，飽滿的雙唇，如果喝口水應該會更加水潤，整個人心猿意馬起來。

她不是個稱職的學生。

聞然注意力在講解上，直到這一條結束，才看向林笙，發現她根本沒在狀態，“林笙，你在想什麼？”

“你要不要喝口水？”林笙把心裡的話說出口，她移開視線，“我看你，講挺久的。”

聞然用指背蹭了下自己的唇瓣，看她，笑問：“辦公室有水嗎？我沒帶。”

林笙丟給她一瓶水，聞然擰半天沒開，“手滑。”眼巴巴尋求林笙的幫助。

林笙替她打開瓶蓋，她伸手接過，“謝謝。”

她仰頭就喝，看她鼻梁在陽光下的剪影，晶瑩的紅唇，喉嚨反複吞咽的動作，林笙耳朵熱意上漲，心說是不是素久了，太容易被吸引。

“還要繼續嗎？”

聞然問出這句，意有所指似的，林笙眼神都抖了下，畢竟心思不純，可抬起頭，看到她在笑，似乎看穿一切。

“你，出去。”林笙指著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