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慕兒坐的那一塊的畫紙快要給她自己揪破了,臉色一會兒後悔一會兒猶豫的,半天沒說話。
許茗儀抽出手來拍拍她的狗頭,安慰道
“算了算了,順其自然吧”再想下去,大小姐怕是要掛著這副愁容到鍛體門。
接下來的兩天,許茗儀沒日沒夜的畫符,柯慕兒看她的符籙一捆一捆的,腦袋都漲了,她還以為給她帶的靈紙會有結餘,沒想到許茗儀能把掏出的那一把毛筆都畫廢了。
許茗儀把筆杆裂開了的找了個布袋裝在一起,柯慕兒知道像她們這樣的卦修,卜卦用的東西奇奇怪怪的,銅錢算是裡麵頂頂正常的占卜物了,類似於斷筆這樣的意象,結合術法,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坑人。
所以許茗儀沒選品質好的符筆來畫,是特意在積累素材,對比來看,柯慕兒覺得自己算是個正經修士了。
按照許茗儀刻苦程度,早就該結丹了,如今停留在築基末期,都是功法的鍋。
“月下圓境雖搶手,但幾個大宗向來是大帶小,指派些有經驗的弟子帶新入門的來曆練,這次連清禪寺的佛子都來了,不知道裡邊摻了什麼渾水。”
這也是柯慕兒堅持要和許茗儀一道的原因,圓劫門不比從前了,有她在,彆的門派要對許茗儀下黑手也會有所顧忌。
“清禪寺一向是自掃門前雪,少見他們的弟子出來曆練。”許茗儀消息沒那麼靈通,她帶著自己的任務來的,對這些門派爭端不感興趣,清禪寺裡她有熟人,才多了解了些。
“他們換了領頭人,本來培養的是百裡生,到頭來扶持的是百裡敬。”
這兩還是兄弟,看來著佛門清淨之地也不清淨。
正說著已到了鍛體門的山門下,還未停穩,便聽見一群人圍著,其中一個藍袍修士高聲道
“帶這幾塊靈石就出來曆練,也是,臉蛋兒比口袋乾淨也是本事。”
說是被圍著,許茗儀還是瞧見了那人的臉。
“比我師兄差點,這個是那種讓人自願掏錢的好看。”許茗儀看的雜書多,美人圖也多。
李希陽是讓人不敢說‘錢’字的好看。
許茗儀不愛湊這種熱鬨,這山下有鍛體門的弟子看著,這些人頂多言語上占些便宜,要是真家夥事兒的乾起架來,她也許還會留下看一會兒,隻要不收門票錢。
剛準備將畫卷係好裝進畫袋中還給柯慕兒,就見大小姐一個猛子紮進去,開始美救英雄
“你們又是什麼東西在這以醜辱美?”
這兩天停下來歇腳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柯慕兒照樣兒從頭到腳的精致,簪星流雲釵,血玉璫,盤繡翎羽靴,都是玄級法器,更不提她著的法衣,無一不透露著貴氣。
柯慕兒從前也這樣擋在她前麵,像護著小雞崽兒。
許茗儀排著隊領了三根登記的竹簡,找了塊石頭坐下來,觀望著那邊的情況,拿出小靈通通知李希陽。
“兩柱香,彆惹事。”許茗儀能聽見他那邊有些嘈雜,應是在路上碰見了人。
“我很乖,但是一會兒可能要幫大小姐打架。”知道李希陽馬上就能趕過來,許茗儀更不怕自己闖禍了。
人群中的情況沒緩和下來,柯慕兒一個人舌戰群儒,那藍袍修士氣的上頭,脖子上的青筋都顯了出來。
被圍住的那名修士一聲不吭,隻是在那些人靠近的時候用袖子擋住柯慕兒,素色的弟子服,瞧不出是哪一派的。
“你走吧。”少年清秀的臉上表現出不耐,卻儘量放輕了語氣對柯慕兒道。
“你師兄呢,他不是和你一起來的嗎”大小姐在客棧見到好幾個穿像他一樣弟子服的修士,還以為他們是組團來的。
柯慕兒是打定了主意要護著他了,哪管圍上來的是誰家的人。
許茗儀卻瞧的清楚,那藍衣修士未佩戴任何法器,左手食指上佩一枚古銅色戒指,上嵌兩枚靈玉,其中透綠的是南邊烏鎮產的草木心,另一枚許茗儀認不出來,隻知道是火屬性。
這人是典型的丹修。
怪不得吵吵嚷嚷的也沒人管,鍛體門的看人下菜碟,路過的修士都奔著月下圓境來的,不會管這種閒事兒。
丹修叫趙方,被懸廬派掌門地圖炮傷害過的萬萬修士之一,許茗儀看了好一會兒熱鬨,終於把瓜吃全了。
這個被指指點點的就是大小姐被分配的未婚夫,有些清瘦,個子不矮,腰卻和大小姐差不多細了,態度強硬的想拉著她走遠些。
“裴案之,你也就是個會躲女人身後的孬種!”趙方對著柯慕兒的態度還隻能說是羞惱,對裴案之就是實在的冷嘲熱諷了,見他們轉身要走,還想著逞口舌之快。
柯慕兒最聽不了這個,她們禦獸門女多男少,掌門和幾位峰主都是女修,門下的男弟子在外邊總能聽見類似的風言風雨,她二師兄都因為這個抑鬱而不出山門。
大小姐掏出鎏金珊瑚筆,默念口訣,虛空出現一個水墨圈,將那群人套在原地。
【一線·畫地為牢】
“今天我柯慕兒就要給你們這些酸雞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