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 不做皮匠了(2 / 2)

家養小夫郎 一根電纜 4499 字 10個月前

兩錢銀子就是兩百文,徐歸遠對這個價格比較滿意,雙方一拍即合,一手交錢,這買賣做得極順暢,徐歸遠就把捆家夥事的革帶痛快贈給了對方。

比較黏糊的是柳官。他呆呆地看著那革帶,喃喃道:“這就、就賣了麼?”

徐歸遠就扶著他肩膀,笑嘻嘻地推著他轉身往外走:“不賣,留著作甚?燒火還嫌味道難聞呢。”

第一次,柳官沒躲開徐歸遠觸碰他的手。

身後,傳來老鐵匠囑咐的聲音:“仔細些拿,鋒利著呢,休掛傷了手,成了瘡可難治。”

那學徒笑道:“現守著生藥鋪,師傅還怕這個?況且,清源街上,那不明兒又要開張一個新藥鋪哩。哎呀,有萬春堂在,也不知道他家的買賣做不做得成……”

風箱的呼呼聲重新響了起來,淹沒了這師徒兩個的說話聲。

鎮上要開新藥鋪?徐歸遠耳尖,聽到這話不由得輕輕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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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春堂就在打鐵鋪子的後一條街上,旁邊還有一個茶水的攤子。

柳官身體孱弱,走了這一時,額上就冒了一層薄汗。徐歸遠看著心疼,急忙將他暫且安頓在攤子裡做好,替他要了一碗酸梅湯來,看著他喝了一口,才放心地去了萬春堂。

一進門,將店裡逡巡了一遍,並沒有看見那日的掌櫃,倒是那小夥計正左一圈右一圈地裡外轉著,一見徐歸遠,急忙迎過來,猴急猴急地扒拉下他那背簍,往裡一看,見裡頭果然是滿滿當當乾乾淨淨的金蟬衣,臉色就不大好看。

徐歸遠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又見他用手抓了一把,碾了碾,聞了聞,極不情願道:“行吧,還能用,快背上跟我來。”

徐歸遠依言而做,卻不想這小夥計一麵走,一麵惡狠狠道:“你這田漢!是被什麼絆住了腳,這日頭老高了才來!你以為是來俺家做客哩……”

“不要便罷了。”徐歸遠沒等他說完,扭頭就走。

“等等!”那小夥計氣了個掙,上前兩步,再也不敢說不中聽的話了。隻是,他到底還有些不忿,那語氣也不怎麼和善,“便宜殺你了,俺掌櫃的叫俺領著你往後頭院子裡過秤。”

徐歸遠腳下生根,立住不動:“自古隻有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卻沒有仁義不成買賣在的。小友既然沒誠心待客,我這就去清源街上,問問新鋪子去。”

“你這人……”小夥計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像打翻了油鹽醬醋似的,驚慌地好似燙腳的黃狗似的,不分由說,拉著他就走,軟了語氣道:“金蟬衣到處都是,除了俺家,誰家都不會收的!趕緊過來!”

嗯?

徐歸遠心中就轉了一個個兒。

他本來就一直有些奇怪:大凡有些名聲的生藥鋪,都有固定的貨源,不是沒了辦法,是不會輕易從不相熟的人家進貨的,就怕那藥材不好,壞了名聲。可當時他急著賺錢,就無暇顧及這些,萬春堂說要,他就急忙去炮製了,生怕他還不要呢。

可現在看來,似乎這小夥計比他還急一些,生怕他把東西賣給新鋪子一般。

到底沒做過生意人,電光火石之間,徐歸遠隻覺得抓住了些什麼東西,又好似什麼也沒抓住,隻得帶著一肚子疑問,跟著小夥計來到了臭水橫溢的後院,看著他取出一個大大的天平來,嘟嘟濃濃地一點一點過秤。

徐歸遠看他過了兩斤,知道秤沒有問題,就笑著打斷了他:“你且等等。炮製這金蟬衣可是不易,這價格……”

“你還想坐地漲價是怎麼的!”小夥計還沒聽完,就公雞似的叫了起來。

“小兄弟……”

話才說到這裡,突然聽到驢車響,一個客商打扮的漢子停在了院門外,探頭進來道:“小兄弟,你東家要的芋頭卸完了,這捆芋頭葉送你們。”

“你腦子有病啊!”這小夥計果然厲害,毫不客氣地把人家罵了個狗血淋頭,“俺們說要芋頭,誰叫你把芋頭葉拉過來的,這東西豬都不愛吃,你弄過來乾什麼?趕緊地拉出去扔了。”

“這是掌櫃的說能做藥,俺們才好心給留著的。”這客商顯然也不是個膿包,當即拉了臉,一麵往外走,一麵道:“你既然不領情,就算了,俺們拉回曬了當柴燒。”

小夥計依舊罵罵咧咧地低頭過秤,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突然抬起頭來,看了徐歸遠一眼,口中對對那客商道:“等等!”

徐歸遠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小夥計將手中天平一扔,咧著嘴道:“不稱了,就按十五斤算數,你把那簍子一起給我就行,我這有好東西給你算錢。”

徐歸遠:……怎麼回事,五大三粗、霸氣外露的皮匠,難道看起來很像傻子麼。

他想笑,但嘴角止不住地抽動,一隻手就悄無聲息地按在了背簍上:“小友,你不會想說,要把這捆芋頭葉,用來抵金蟬衣的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