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醫 負荊請罪(1 / 2)

家養小夫郎 一根電纜 4035 字 10個月前

試什麼?徐歸遠心裡有數,當然是要試他真心與否!這主意柳官不敢想,揭青穀沒那個腦子,想必就是趙秀年出的!想不到,這小子生得一張憨厚麵孔,其實七竅玲瓏,跟莽撞的揭青穀真是天生地化的一對!

以前,柳官日日看著好友琴瑟和鳴,不知思及自身時,是否愈發酸澀呢。

又想到柳官了。徐歸遠心想,這相處不過幾日時間,柳官已在他心中頗有些責任之外的分量了。

“你去問他。”揭青穀推柳官。

柳官結巴:“問、問什麼?”

揭青穀恨鐵不成鋼:“就問他,這些日子裝腔作勢,是打的什麼主意?快去,爺們醉了,等醒來一概就忘了,這是最好的時機,不可錯過。”

柳官仍舊猶豫不敢上前,揭青穀乾脆就替他道:“誒,皮匠,這裡你老婆有話問你哩。”

徐歸遠:“問甚?”醉眼朦朧的樣子。

柳官被揭青穀又推了一把,磕磕巴巴道:“當、當家的。”

徐歸遠慢慢地點點頭:“嗯,我在這。”

或許是他那酩酊的神態和搖晃的動作,叫柳官一時有了勇氣——其實細細想來,柳官並非是完全懦弱之人,他敢對秀才剖白心跡乃至敢殺皮匠,都證明其心性本不弱,隻是生來被苦難埋沒了而已。

柳官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揭青穀走過來,拉起他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道:“說呀!”

“當家的。”柳官終於問出了口,雖然聲音氣若遊絲,“你這幾天說的話,還有你、你今天跟四弟說的話,是、是真的嗎?”

“什麼話?”徐歸遠故意反問。

“就、就是,”柳官卡了好一會兒殼,才說出來,“你說,你不會再、不會再——”

或許是“打罵”這兩個字太痛了,他囁嚅了半天,始終說不出口。但徐歸遠知道他心裡一定將要說的話反複思量、刻骨銘心了的,所以,就笑道:“怎麼不真?比真金還真,若要不信,剖出我的心來看看罷。”說著,就要去解腰間的刀。

趙秀年急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徐兄,你醉了。”

“那絕沒有。”徐歸遠一本正經地看著柳官,微微含笑,手指著地下的五六個空壇子,“我沒醉,還能再喝兩壇。”

“那這肯定醉了。”揭青穀嘲笑,“就是醉了的人才這麼說話。”

徐歸遠就扒拉著趙秀年的手,那想要站起來理論的模樣,惹得柳官也微微彎了下嘴角。

那是極青澀純真的笑,隻看見動嘴角,眼睛卻是飄忽的、警惕的,像是撞了大運打到獵物的小獸,一麵滿足地享用,一麵憂心著四周。

徐歸遠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酒泡化了,驀地軟成小小一團。

緊接著,柳官就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的事。他湊近了一點徐歸遠,小聲道:“那、那可不可以,簽個文書?”

柳官還知道文書!徐歸遠很驚訝,又很遺憾。驚訝是的這淤泥裡也能開出憔悴的花,遺憾的是這花沒長在他的花盆裡,以致蹉跎多年,幾乎零落。

好在,現在還不晚。

“簽呀。”徐歸遠笑嘻嘻道,“拿紙來,我寫。”

皮匠早年做過獄卒,是認得幾個字的,隻是文理不通。所以,聽他這麼說,大家夥都沒驚訝,揭青穀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立刻取了一張紙和一支筆來。徐歸遠一看,啼笑皆非,原來那紙是不知包過什麼的白紙,上頭還有一塊油汙呢,那筆則是描花樣的小筆,捏在徐歸遠手裡就像個針似的。

“我來念你來寫吧。”揭青穀就躍躍欲試。

“怎麼寫?”

“你就寫,‘俺皮匠徐青山,以後保準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要是再打老婆,就天打雷劈’。”揭青穀就道,他似乎看過一些類似的保證書。

“不好不好,那、那都是爺們兒們騙人的。”柳官比揭青穀看得明白些,急忙就道。

徐歸遠就笑笑,將筆飽蘸了墨汁,就在那紙上寫了三個大字,一麵念道:“那我寫‘生死狀’。”

屋內立刻落針可聞,隻能聽到徐歸遠一字一句地念著:

“徐青山,字歸遠,今明德元年八月初四日晚納生死狀:此生若再有淩虐夫井氏諱柳者,甘為其所弑,以報前孽,親眷官府,皆循此狀,不得追究。立狀人,徐青山。見證人,趙秀年,其夫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