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攤了攤雙手，說道：“唉，想不到你這個小機器人隱藏得還挺深，直到今天才讓我認識了一個真實的你！”

“對不起，原，”小哈似有歉意地說，“畢竟我是個家庭服務機器人，還是要受到程序協議約束，必須向漢森夫婦履行職責，隻有到了你這裡，我才能夠袒露自己。”

“嗯，既然你真的‘活’起來了，那我就把你留在身邊好了。”我站起來走到小哈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謝謝你，原，你不打算把我賣掉了嗎？”他仰起頭望著我，雖然他的臉無法做出表情，可我仍感到他目光裡的欣喜和渴望。

我匆忙回答：“當然不會。”

說完我避開了他的藍眼睛，說實話聽他這麼說，心裡多少還是感到一些愧疚，因為剛才同他聊天的時候，就一直盤算著怎麼利用他得到更大的經濟價值！想著怎樣把他愛萊莉這件事當作最大看點來炒作！

為了消除我對小哈的愧疚，儘力尋找自我安慰：按行業內規定，遇到這種思維突變型機器人，我有義務把他上交到AI管理局，不過那樣等待小哈的結局比較慘，那幫官僚會把他交給某個研究機構，然後他的腦袋會被當作研究樣本……

所以，我把小哈留在身邊，客觀說等於是在救他。我會給他一份自由的職業，還有他心中的萊莉，我則可以從中得到更高級的生活資源，不就可以實現共贏了嗎？

如此看來，我和小哈不是主仆關係，而是搭檔，是合作夥伴！我可不會讓他大材小用沒日沒夜地去料理家務，他的價值遠超這個！

接下來他又向我展示了他是如何在這一年時間裡，偷偷為自己編製了一個類似外殼的程序，以騙過我對他的數次檢測，保護他的原始數據不被重置。

這就是我之前檢測時，出現一個極易忽略的異常代碼的原因。

儘管被我發現了，但不得不說他已經把這個外殼程序做到了極致，這就像在地上挖了一個碩大的深坑，然後把一整列輕軌埋起來，儘最大可能不讓上麵拿金屬探測器人的探測到它，難度何其之大。

我看著屏幕上那不斷變化的流動代碼，於韻律之中又展現出極致精妙的程序結構，歎服他的智能已經到達了這個地步，不僅會思考，還會智造，並用枯燥的程序代碼體現出高超的數字工程美學！

小哈看著聚精會神讀著殼代碼的我，說：“現在我已不需要再偽裝自己了，你可以刪除它了。”

“不，留著它吧，”我感歎，“它曾是保護你的數字‘鎧甲’！”

“好，那我就留下它當作紀念品吧，”他欣然接受，“就像一些有錢人類收藏的古代鎧甲一樣，擺在客廳看起來很酷。”

“嗯，這個程序很精妙，把它收好，你的存儲容量不小，放它綽綽有餘，不亞於那些有錢人類的彆墅大客廳。”我把程序文件打進了壓縮包。

“原，你什麼時候也變成有錢人，買一個帶大客廳的高級公寓？”小哈打量著我不大的維修店鋪兼住所說。

“住這裡挺好，雖沒有你說的大客廳，但上麵有個天台你還沒見到過，”我環顧了一圈兒四周，無奈地聳聳肩，說，“這可是我唯一能從終身受限的公民權利中得到的物質補償。”

說完我拿起小巧的固態電池，把話題又轉回到他身上：“喏，我將為你換上一顆新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