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心漏跳了一拍，他還是沒顯出什麼表情：“彆嬉皮笑臉的，具體點，文字遊戲過不了外麵獨眼的關。”
托尼一下把老底透的乾淨，弗瑞很無語，他也懶得通過耳機去糾正斯塔克了，對方反正還是會我行我素。
托尼沒有等賈維斯回答： “但你看起來挺年輕的，不像是我的同齡人。”
“因為先生您過於操勞了。”賈維斯伸出手，握住了托尼。
“那你乾嘛要現在出現呢？跟我一起操勞？”
“因為我一直都在先生身邊。之後自然也不能缺席。”
審訊室外弗瑞眼皮一跳。他還是忍不住打開了對講器，對托尼嚷嚷：“你在乾嘛？談情說愛？”
弗瑞聲音很大，在托尼耳朵炸開，然後弗瑞看到托尼緩緩轉頭，揚起一個挑釁的笑，對單麵鏡外的人比了個中指。
眾人：……
他好像還似不夠，卸下耳返，把廣播也給關了。
“好了，現在外麵的人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托尼不準備繼續繞彎子，“你來……找我要贍養費？”
“恕我直言，我跟您一樣，是一位有著完全民事權利的成年公民。”賈維斯把成年二字咬得很重。
“哦，我還以為你跟奧創一樣來找我討債。”
這個冷笑話沒有很好的暖場，反而讓賈維斯更小心翼翼了一些：“星期五在嗎？”
“不在。”托尼說出這個回答，自己都有些怔愣，他喜歡和他的造物相伴，他享受自己科技帶來的安全感。
他和賈維斯，曾經就像連體嬰一樣形影不離。
賈維斯小小舒了口氣。
他是多麼逼真啊，托尼想，他的金發隨著他的動作散落到一邊，他的胸口有起伏，他的鼻翼會翕動，他的雀斑恰到好處，讓他沉穩中有一點俏皮，他的手指纖長，隱隱透著淡藍色的血管。
他多麼像一個人類啊。
他就是一個人類。
“好啦，所以就……認親結束？你可以繼續以小埃德溫·賈維斯的身份活著，神盾這邊我會幫你圓場。”
賈維斯眼睛一亮：“您是說我可以繼續輔佐您了嗎？”
“不……你想乾什麼都可以。”托尼很奇怪，奧創一出生就想剪斷身上的線，幻視一躍出生命搖籃就急於證明自己和其他生命體的不同。
托尼想，賈維斯最大的願望，估計也是成為一個和自己沒有瓜葛的、真正的人類。
不然他給自己起一個人類的名字乾什麼呢？
“可我還是想繼續……以一個管家的身份待在您身邊。”
“我現在有新的人工智能助理了。”托尼說，“你現在……你現在可以做更厲害的事。鑒於你沒讓複仇者基地癱瘓，我就假定你還算友善。”
“我不想跟奧創一樣成為一個天網，我隻想成為一個人類。”賈維斯說。
能力有限的人類，反複無常的人類，生命短暫的人類。
“嗯，你去吧，不需要我的許可。”
“我僅僅是想成為你的管家，就像我父親與老斯塔克先生一樣。我是您的後盾，先生。”賈維斯接下來的話就像詩歌，像是托尼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夢囈，“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爭奪過媽媽的曲奇餅乾，初中我們打棒球時無意中被分到了兩個隊伍，之後我們被不同的誌願錄取……”
“之後，我們還是會同在。”
這讓托尼有些煩躁，無法實現的夢境有什麼意義呢？他打斷賈維斯的謊言：“我們不要再假裝了，我們根本沒有經曆過這一切。我從小就沒朋友，而你根本不是個人類。”
賈維斯啞然。
來程時，他將這些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幾乎要把這當做真實。
“是的，先生，我不是個人類。”他收起了之前的深情，麵無表情的模樣好像才更適合他如今的外貌，“但是我就是想做一個人類，以管家的身份，陪在您身邊。”
“我給自己起這個名字，假裝自己真的是一對人類夫妻的獨子，假裝我和您一起長大。”他敲敲太陽穴，“您的一切，都在我的大腦裡。您從小到大的照片，您的履曆，您那像日記本一樣的實驗筆記，您的所有，都存在我的衛星中。我知道您的口味，您喜歡的運動，我知道您撒謊的時候喜歡舔舔嘴唇，覺得抗拒的時候會抱起雙臂。“
“我一邊幸運地覺得，幸好您是我的造物主，我是您的造物，不然我們不會如此親密，但是另一方麵我又嫉妒起我不是一個人類，如果我是一個人類，我是不是就能觸碰到您？”
“我知道您如此多的事情，先生。但是我觸不到這些。我想象了多少遍都觸不到。”
“我錯失了您的全部人生，我隻是在那裡，卻不是與您同在，現在我不想這樣了，而且也不知道是因為神明還是魔法，我這次終於有機會這樣做了。”
“我是認真的，先生，我喜歡你。”
這是托尼第二次聽到賈維斯的告白，第一次他逃了，並認為這是他的人工智能的雛鳥情節。
那第二次，對方這樣信誓旦旦，真心實意，他又該怎樣去拒絕呢？
為什麼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去拒絕？
開門聲響起，弗瑞進來了，托尼鬆了一口氣，他的運氣一直都不錯，總有人救他於兩難之中。
“這位，賈維斯先生的身份，我派人又核查了一下，沒什麼大礙，就不打擾你倆久彆重逢的感人一刻了。”
弗瑞演技高超，托尼完全沒有看出弗瑞懂得唇語，早就通過賈維斯的口型把整件事猜了的大概。
弗瑞想了好多，類似於智能入侵，又類似於不受人類管製入侵複仇者的人工智能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奧創，不過一係列心思兜兜轉轉，他又想到自己是真的很久沒有看到斯塔克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以前他確實看到斯塔克不靠譜的樣子就會牙癢癢，但是在這樣一個灰色的時代，鮮亮的紅色是個不錯的視覺調劑。
“對了，斯塔克，去西伯利亞的事情我們已經定下來了，九頭蛇的餘黨說不定一直監視著我們，你得需要個擅長計算機的副駕駛。”
“這次的行動，你就跟這個小賈維斯先生，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