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欲上前,我才突然如夢醒般低下頭撿著完全濕透的書,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流出,夾雜著傷心難過、還有思念和委屈。仿佛要將這些日子來所有的掙紮與痛苦一同宣泄而出。
“堇和,你來啦!”甜美的女聲從另一棟教學樓避雨的走廊傳來。
蘇堇和看了我一眼,眼神閃過掙紮猶豫,玄色的眼瞳深邃到我不可觸及的距離,我想開口,他卻撐著傘轉身,背著我朝教學樓走去,我頓時感覺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掌,他的背影一如當初離開時的決絕。
我就那樣怔愣著,靈魂仿佛脫離了身體,旁觀著他走到教學樓的階梯下,迎上從裡麵雀躍而出的一個女生,他將傘向前一傾,女生自然地鑽到他傘下,親昵地挽住了他的手,撒嬌般喚了聲“堇和”,他並未多言,隻是微笑回應,神情溫柔。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從路旁的停車位緩緩駛出,停在他們身邊,蘇堇和打開車門,我聽到他乾淨清朗的聲音從大雨中模糊傳來:“妤白,你先上車。”溫柔的聲音此刻卻像是刀刃般劃過我的心,頓時鮮血淋漓。
我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像個小醜,又覺得很諷刺,將濕得不成樣子的書胡亂塞進書包,身體冷得仿佛掉入了冰窖,黑色賓利從我麵前疾馳而去,濺起一地水花。
嘲諷的笑從嘴角揚起,眼淚流也流不出,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懂了什麼叫“欲哭無淚”。我邁著虛浮的步伐朝寢室走去,任由雨水順著脖頸滑進校服裡,冰涼的讓人抑製不住地戰栗,頭上的雨突然停了,我帶著不可置信的希冀與驚喜轉身看去,卻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男生。我失落地垂下頭,麻木地看著他將傘柄塞到我手裡,隨即小跑快速穿過大雨,急匆匆說了句:“剛才那個帥哥上車前拜托我轉交給你的。”
“蘇堇和。”雙唇艱難蠕動拚出三個字。
我抬起頭看了看傘,和當初我們並肩雨中漫步時我撐的那把很相似,我凝視著傘柄上的暗紋,不知道是無力,抑或是心中所念,我鬆開了雨傘,任其掉落在地,放由雨水淋濕自己,毅然轉身離去。
那個曾經和我並肩雨中漫步、牽手、擁抱的人,終究變成了彆人的。這種憐憫的施舍,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