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一切都沒到最糟糕的地步,他至少……(1 / 2)

自從上次跟蘇如春談話過後,宋謹戈決心再為這裡做點什麼。

原本的行程計劃被臨時更改,他跟隨著秘書把附近的縣鎮都轉了一圈,陪同他們一起的還有當地政府產業化辦的工作人員。

這麼一圈逛下來,他發現這裡的商機其實不少,缺的隻是流量和變現,以及

囷縣的出路不僅隻有成為代加工廠,山地環境適合培育各類中成藥,木耳、山辣椒等特色蔬菜都有廣闊銷路,而“保險+期貨”的模式或許能說服猶豫著的山民。

要忙碌的東西很多,和政府人員協商、和山民協商、簽訂協議、推廣方案...

重新回到囷縣已經是一周後了,再忙完這所學校的收尾工作,宋謹戈也要準備離開了。

和蘇如春談話間,宋謹戈無意間談起:“對了,替補沈卿禮的老師怎麼樣?”

“補班?”蘇如春疑惑抬頭,“沈卿禮老師要走了嗎?”

宋謹戈訝然:“他還在這?”

“還在,他沒有跟我說要離開。”

“他課講得還算認真吧?”

“認真,他最近每天都是最後一個走的。”蘇如春此時還不知道兩人的關係,雖然礙於宋謹戈的權威可還是認真糾正,“宋總,我們這的老師都很認真。”

宋謹戈是真的想不到,沈卿禮居然真的能在這裡待一周。

可是,為什麼呢...

宋謹戈自認為他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甚至接替他的老師都已經聯係好了。這裡的生活環境實在稱不上好,老師這份工作也比坐辦公室讀報表的總裁來得辛苦,可偏偏沈卿禮沒有走。

疑惑甚至比震驚來得多。

但很快,他就見到了故事的主人公。

在翻看著文件的宋謹戈察覺到眼前麵籠下一片陰影。

果然,宋謹戈一抬眼,就看見了熟悉的麵龐——是沈卿禮。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宋謹戈餘光瞥一眼牆上的掛鐘,果然已經十一點了。

他的聲音裡摻雜了某種難言的激動甚至焦急,“你回來了!你是...去哪裡了嗎?”

“...”

“我... 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

他似乎完全不為宋謹戈的無視而尷尬,“隻是好久不見了,我有些...想你。”

一周多沒見,沈卿禮似乎又變了一些。他學會了示弱,至少放在從前,“想念”這樣的話根本不可能被他說出口。

宋謹戈不由得重新打量一遍沈卿禮,正是此時他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原本的襯衣外麵套上了一件酒紅色風衣。

這件衣服把他的思緒一下子拉回現實,原本的荒謬感消失。他還是那個宋謹戈,沈卿禮也還是那個沈卿禮。

對宋謹戈而言,這是件無比熟悉的衣服。

熟悉到對它的版型設計了如指掌。

宋謹戈怔了怔,努力從丟棄的記憶中翻找出了關於這件風衣的片段。

是他送給沈卿禮的二十八歲生日禮物。

他花了幾天幾夜完成最初的設計稿,最後又親自去跟設計師溝通,親眼看著這件風衣從腦海中的想象一點點初具雛形,最後變成眼前這件成品。

一件衣服,卻藏著他曾經柔軟的愛意和浪漫。

唯獨,他從來沒有見到過成品穿在心上人身上,現在倒是第一次見。

果然,和他曾經設想過的一樣,很適合他。呢絨質地的衣服修身又優雅,酒紅的顏色不算正式,衣擺的花紋又增添了幾分神秘感,手腕處的刺繡精致又複古。

一切都很好,隻是有點遲了。

很奇異的,他沒什麼難過的情緒,隻是有點不想看到這件衣服。

優雅精美的衣服會有價值嗎?

對沈卿禮來說,它是被留在衣櫃裡落灰的無用品。

對這裡的人來說,它抵不上一頓飽飯。

人賦予了衣服價值。對於戰死沙場的將士來說,他們身上破爛的軍裝甚至比皇袍還要顯貴。

他彆開頭,不再去看這件衣服和穿著衣服的這個人,淡淡地開口,“怎麼了?”

沈卿禮似乎似乎沒有被他的冷淡影響。

“我有話跟你說...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感受到來往工作人員投來的目光,又想到即將響起的下課鈴,宋謹戈用力按了按太陽穴,吐出一口濁氣,伸手拉走了沈卿禮。

沈卿禮沒有掙紮,而是順著他的力道站起身,跟隨著他的腳步離開了操場。

他們從操場後麵的小門走出了學校,停在了後山旁邊的小樹林中。

似乎是因為還沒有完全從剛剛的疑惑中掙脫出來,直到現在他連聲音都淡淡的,有著疲憊和一絲茫然,“沈卿禮,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不離婚了好不好,阿謹。”

宋謹戈輕笑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沈卿禮臉色一白:“對不起...我隻是...我想說。”

沈卿禮還不太會太過直白的情感吐露,可有些話如果再不說出口,他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他強迫著自己開口:“我喜歡你,宋謹戈,能不能不離婚了。”

這磕絆的告白沒有讓宋謹戈麵上露出絲毫動容,他神情帶上幾分審視:“沈卿禮,以後會有人代替我的。”

也會有人代替你的。還有半句宋謹戈沒說,但沈卿禮卻懂了。

“彆...彆這樣。”他的聲音微弱,又透著濃濃的絕望。

“彆鬨了,沈卿禮。”他的臉上還掛著笑意,像哄著不聽話的小孩,卻讓沈卿禮幾乎無法呼吸,“我們平靜地分開,給彼此一個體麵不好嗎?”

“我有一位朋友曾勸我。”宋謹戈深深地忘了一眼沈卿禮,方才繼續開口,“我並不能通過付出彆人可能並不需要的溫柔,來換得我需要的理解。*”

“以前我沒有懂,可現在我懂了。”

宋謹戈深呼一口氣,肺中充斥著草木的清香,“所以,到此為止吧,沈卿禮。”

他說得很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卻聽得沈卿禮遍體生寒。

他倉皇著想要辯駁,卻大腦一片空白:“不,不是這樣的...”

沈卿禮就像一下子從高處跌入穀底,身體連同靈魂都被摔得四分五裂。

可他還是顫抖著手,彎下腰撿起了血肉模糊的碎片,流著淚一點點把他們重新拚回去。

他想說,“我需要你的溫柔,也可以用儘一切去理解你。”可嘴唇翕動,卻半晌沒有發出聲音。

他第一次知曉,人在過度悲痛之下可能連發聲都艱難。

他也終於意識到,如果不能做些什麼挽回,或許從此往後,他將永遠失去宋謹戈。沈卿禮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冷靜。

“你聽我說!”他想拽住宋謹戈的手,可手一直在顫抖,努力了兩三次才最終握緊了那雙手。

“你聽我說...”他無力地重複一遍。

宋謹戈沒有掙脫,他感受到手心的濡濕,以及異常冰冷的觸覺。

沈卿禮還在講,他拚命剖開自己的內心,把內裡跳動著的一顆真心袒露給宋謹戈。

他終於講出了之前羞於啟齒的話。

“從前的我太懦弱了,一直想逃避,想逃避我對你的喜歡,甚至是愛。所有的冷漠都是假的,是我看不清自己,我以後都會改...”

“還有季晨...”他猛然想起什麼似的,“我根本不喜歡季晨,我一直對季晨就像小孩對得不到玩具的執念,這根本不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