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禮無奈地笑笑，卻並沒有阻止，而是重新拉了一把凳子，在宋謹戈的身旁坐下。

“怎麼了？”沈卿禮的聲音有些啞，剛上完課還沒來得及喝水。

不知道為什麼，宋謹戈突然想跟他講講那段高中時光，想與他分享那些從未宣之於口的隱秘愛戀。

“我們高中是同學，你記得吧？”

“當然記得！”雖說沈卿禮回答記得，可也緊緊限於“記得”罷了，就像對待所有不熟的同學一樣，隻有個朦朧模糊的印象。

沈卿禮高中時不算開朗，甚至可以稱得上孤傲，大概就是小說中描述的“高冷學霸”的類型。而宋謹戈則恰恰相反，溫和開朗，剛入學時又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很快便結識了一群一起玩的二代們，帶著股玩世不恭的少年氣。

他們其實並不算熟。原本就是高二分班才分到一起的，後來沈卿禮去了競賽班，宋謹戈雖說也跟著他去上過一段時間的競賽，可基礎本就不太好，最後索性重新回到原本班級準備高考。

其實宋謹戈如果想的話，也能跟沈卿禮搞好關係，至少做個朋友沒問題。他也嘗試過，可卻發現，他根本無法跟喜歡的人做朋友。

他無法忍受被劃分了“朋友”這個界限內，無法接受被用“普通朋友”的態度對待。與其做朋友，不如根本不熟。

“其實我之前想過跟你表白的。”似乎是想起了某個片段，宋謹戈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天下午我提著準備好的禮物和情書去找你，結果恰好撞見了外班的女生對著你表白。”

其實這個片段沈卿禮還有印象，有勇氣直接表白的女生不多，隻是他不記得當時宋謹戈還在現場。

似乎是察覺到沈卿禮的疑惑，宋謹戈繼續開口：“你可能不太記得我了，因為我當時甚至根本沒有勇氣走近。”

“我聽見你回答她，‘同學你能考上京大嗎，要追我起碼要和我一起上京大吧。’”

“你當時的表情很傲，卻讓我更心動了。”

站在角落的宋謹戈沒有勇氣在那個時候走出來，他拿著未送出的禮物和寫了一晚上的情書，落荒而逃。

宋謹戈自嘲：“大概就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和自尊心在作祟，我當時就告訴自己，一定要上京大，一定要...”

“光明正大地告訴你，我喜歡你。”

“至少要有追求你的資格吧。”

後麵的故事，宋謹戈沒再說，沈卿禮卻已經懂了。

宋謹戈考上了京大，但沈卿禮卻沒有。

他放棄了報送的資格，最後用了半年時間準備出國，成功申上了全球排名top3的高校。

“對不起...”沈卿禮的心酸澀卻又泛出蜜意。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宋謹戈為了他做了這麼多事情。

“我出國不是因為...”那個名字沒有出口就被宋謹戈打斷。

“嗯，我知道。”

在決定結婚前，宋謹戈其實也去查過當初沈卿禮突然出國的原因，查出的結果是沈家內部的原因。

沈卿禮的母親是沈父的第一任妻子。

而就在沈卿禮三歲時，沈父現任妻子被查出懷有身孕。接著就是豪門中都會有的齟齬齷齪，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宋謹戈沒有細查，隻知道最後的結果是兩人各退一步，沈卿禮出國念書。

“不聊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阿瑾對我，難道隻有征服欲嗎？”沈卿禮湊近，把臉貼在宋謹戈的側頰，呼出的氣息小鉤子似的，一點點拉扯著宋謹戈的心臟。

宋謹戈：“當然不是，還有好奇心和探索欲。”

以及無法抑製的愛意。這一點，宋謹戈沒說。

他隻是揚唇輕笑，隨後捏住沈卿禮的下巴，逼著他抬起頭直視自己的眼睛，“想知道？拿自己的秘密來換。”

“秘密？”沈卿禮深思，“我沒有秘密。”

“硬要說的話，可能有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情，那就是...”

我愛你，在遠早於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

或許連我自己都未曾意識到，在每個體育課後的自由活動時間，捧著書坐在高台上的學霸，會不自覺把目光投向足球場上奔跑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