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規律而漫長的“嘀——”聲在寂靜的辦公室中無比清晰，最後卻歸於忙音。

季父握著電話的手已經泛紅，他死死盯著電話屏幕，像盯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秘書則是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季揚呢？”季父突然問道。

秘書小心抬頭覷一眼季父，“大少知道這個消息後就摔門走了。”

季父在腦海裡一遍遍地過著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第一次為自己的決定感覺到後悔。

當初為了防止兄弟鬩牆，他在兩個兒子年幼時便做下決定，大兒子拿季氏的掌控權，小兒子則多分些錢。兩個孩子的培養方向也是如此，他對大兒子的課業要求嚴，小兒子則難免放縱一些。

可誰知隨著年歲漸長，季揚逐漸平庸，在商業上的天賦並不算高，倒是季晨聰明機敏，擅長跟各類人打交道，頗有他當年的風範。

平庸就平庸吧，也能當個守成之人，他尚且可以這麼安慰自己，可守成之人卻偏想乾大事。

他清楚，自己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兩個兒子心裡都暗自怨他。

季晨因為拿不到繼承權怨他也就罷了，就連季揚也因為他偏寵小兒子怨他。

“你從小就說我不如季晨，好！那我便要你看看，究竟是誰能讓季氏更上一層樓！”季揚的質問聲仿佛還回響在他的耳旁。

城南這個項目是季揚一力引導的，也正是因著心裡那點愧疚，他簡單了解過後便放權給了季揚。

說他頑固也罷，說他愚蠢也罷，事情走到這一步，再後悔也沒有用了。

季父最終隻是渾身疲軟地癱倒在座椅上，隻覺眼前發黑。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手機那端響起來季晨困意摻雜著不耐煩的聲音，“怎麼了？非要這麼晚打電話？”

“城南的開發案被否決了！”

季晨腦海中困意消散，背後幾乎頃刻之間就被冷汗浸濕。

城南的開發案被否決，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前期在城南的所有投入打了水漂。

“怎麼辦啊，小晨。”季父蒼老而疲憊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

恐懼反倒是讓季晨徹底冷靜下來，“這件事被爆出來了嗎？”

“還沒有。”

“那就先壓著，想儘一切辦法壓住，至少壓到後天方家宴會開始，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拿下和方氏的這次合作。”

“好...”

季父張了張嘴，有些不甘心地問到：“那沈卿禮那邊...還有沒有機會...”季父說得委婉，可話中含義一聽便知。

不怪季父糾結沈卿禮，沈氏是行業龍頭，如果跟沈氏有合作，幾乎相當於給季氏重新注入新的血液，消息放出去也能堪堪維持住股市的平穩。否則，隻怕下星期一開盤，季氏就要跌停了。

聽到季父重新提起沈卿禮，季晨腦海裡浮現出上次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場麵，他的臉色一沉，聲音也不自覺冷厲幾分，“他根本沒想過幫咱們，彆忘了當初可是他告訴過我，城南的項目很有前景。”

季父也恍然回神，咬牙切齒道：“對！都是因為他，我們才繼續加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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