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折太快,顧米頓了下,才乾巴巴安慰:“沒事啊,兄弟,下一個更好……”
夏成臉上紅暈未退,錘了顧米一下:“我們這,女人離了男人,活下去都難,所以曉芳嬸想多找幾個男人依靠,我都能理解。”
顧米大受震撼:“我不理解!你又年輕又帥,村裡、學校裡,應該有不少女生喜歡你吧!”
夏成反駁:“這些都是虛的。也就村裡人覺得我好,我們村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還得養陽陽。而且,曉芳嬸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你看美琪就知道,是個過日子的好女人。”
天,雖然開了葷,思想上確實還是挺純情!
顧米心中搖頭,給夏成下了定論,但還是嘖嘖稱奇:“那你們昨天白天,演得和真的似的,好像一點也不熟。”
夏成擺擺手,似是不想再聊。顧米也不刺激他,隻恨手機沒有信號,不然真想和另外兩個大帥逼分享一波。相信為了吃瓜,這兩個少爺肯定會屈尊降貴,親自挽回宿舍的和諧友誼。
同步完信息,兩人又在家中吃了飯,補充了體力,直到下午四點多,夏成才領著顧米去往夏大牛家。
此時的夏大牛家又和昨晚不同,雖然窗戶上封了黑布、門上掛了黑燈籠,但因為烏泱泱的村民,不但不可怕,反倒有種不合時宜的熱鬨。
顧米緊跟著夏成穿過三三倆倆聚集的人群,又看見有人在門外空地上“表演”。
那人臉戴猙獰麵具,披著綴滿黑羽的長袍,手持一把金色法錘,口中時誦時唱,身體且躍且舞,荒誕又詭異。
場外,老人們半閉著眼附和同唱,年輕些的就壓根不感興趣,自顧自說話。倒是顧米不知不覺看了進去,直到被夏成拽了下才回神。
“這演的就是夜神出穀,一邊降下黑夜,一邊喚出明月。一般喪事上都要演這一出,因為長眠便是永夜,夜神也是逝者的守護神。”夏成看顧米著迷,又搜腸刮肚想了些聽過的事情:“你看這戴的麵具,傳說裡夜神長相醜陋,不喜歡被人看見,所以我們這棺木都要單獨停放,這點也挺特彆的。”
“那確實特彆。”顧米沒參與過白事,但在影視資源裡多少見過,又好奇問:“演夜神的這個,是你說的大巫嗎?”
夏成搖頭:“這隻是個小巫,傍晚大巫會親自來,那個更好看。一會進屋了也彆說話,跟著我做。”
說完兩人沒再停留,擠過人群進了屋。
門內異常昏暗,寂靜無聲,仿佛另一重世界。
原本的沙發都被移開,飯桌被搬到客廳中央,擺放靈位、香燭。桌子左側站著一名幫忙的村人,右側是一身孝服的馬曉芳和美琪。
如夏成介紹的那樣,供桌後方的區域被通頂的黑色簾布合圍,遮住了屋中大半光線。簾內傳出陣陣腐臭味,想來就是停屍的地方。
幫忙的村人默默遞過來兩柱香,顧米學著夏成的樣子接了,跪下磕了頭。起身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厚重的簾布微微晃動,仿佛是合圍內有東西活動、不小心帶動了簾布一般。
這想像有些恐怖,顧米趕緊製止自己的思緒,接受母女倆給自己還禮。
靜默中,他才看清馬曉芳塗了厚厚的粉,青腫已被遮住,隻剩滿臉漠然,似麻木似解脫。
祭拜結束,兩人沒有多留,出門回到人群中。
夏成作為村裡出名的大學生,不時有人來找他說話。老人們的口音很重,顧米也聽不懂,乾脆站遠一些自己胡亂看熱鬨。
來看喪事的人起碼有小幾百號,絕大部分是老人,中青年男性也就幾十個,年輕女人和小孩則更少些。
大家都挺高興,仿佛死亡和悲傷隻留在靈堂裡,外麵還是熱鬨的人間。顧米覺得夏大牛在村裡應該是又有名、又人緣很差的類型。
正看著,顧米驀然瞄到夏陽陽的背影,幾個女生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麼悄悄話。
顧米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靠過去,就聽一個女生問:“陽陽,既然你哥還沒耍朋友,那你看我姐行不行?”
不待夏陽陽回答,另一個女生也說:“我姐也讓我來問,或者你哥願意等幾年嗎?”
夏陽陽不高興道:“彆問我啊,這種事得我哥自己說才成。”
有人抱怨:“你哥都不愛在村裡走動,想遇到他可難了……”
顧米在心中偷樂,果然,夏成被好些小姑娘惦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