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十分鐘,就是高禮講述他的一連串經曆。他恰好認識一名借款受害人,萌生效仿許尤文的想法後,他就請那位借款人介紹,找到中介牽線,實施了計劃。
每一家借錢的經曆都差不多,身份驗證,談定條件,簽訂合同,取走資金,大部分還要被跟蹤一陣。難得的是,高禮記憶力不錯,把各家的人數、頭目樣貌、具體條件,都說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對於已經完成抓捕的警察來說,這些已不是關鍵信息了。
聽到後麵,屋頂上的兩人也有點走神。沈恪碰了下顧米,問:“他這個理由,你信嗎?”
顧米滿臉糾結,他不喜歡默認誰是壞人,所以理性上想要相信高禮,甚至心中也百分百篤定,舉報電話肯定就是高禮打的。但是本能上,顧米無法將正義、無私這種詞彙,同高禮聯係起來。
他隻能輕輕搖頭道:“不信,我們宿舍沒人會信。可周韜卻認為高禮是朋友……”
沈恪自然懂他的未儘之語,想到什麼,笑笑:“周韜也可能是被人賣了,還在幫忙數錢。”
屋子裡,高禮講完後,警員的語氣裡多了一分讚歎:“你挺厲害!以你的表現,正常應該有評優加分什麼的。不過,目前還有一名主犯在逃,出於對你的保護,所有相關消息,包括今天的談話,都要保密,誰也不能說,知道嗎?”
“啊?好的,謝謝警官提醒。”高禮立即應承。
警官又提起另一件事:“對了,根據我們資料,你有在做兼職是嗎?具體是做什麼呢?”
“啊……是的。”高禮露出措手不及的驚愕表情,應該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我的兼職主要靠打電話,不會影響我目前的安全。”
他猜測警方可能是擔心他的安全問題,隻能儘可能委婉地表示不想說。
警員權當沒聽懂,笑道:“靠電話就能做的兼職?那真得給我們說說,我們工資都不高,也都想乾乾副業呢。”
這句話雖是玩笑,但就表示必須得說一說了。
高禮踟躕片刻,才道:“我在給一位個人老板乾活,他是名心理谘詢師,我算是遠程的客服兼助理。”
警員對他的工作內容並沒興趣,反而直接追問:“心理谘詢師啊,叫什麼名字?”
話已開了頭,高禮這次就回答得很快:“我老板叫詹長紅。”
“詹長紅……”警員似在回憶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停了數秒,才打量著高禮一身行頭問:“他給你開的工資,挺高的吧?”
高禮捕捉到對方視線,連忙搖頭否認:“不是,我沒有底薪,主要是靠客戶管理拿工資。有時候客戶送我老板東西、購物卡,老板也會轉手送給我。”
這也算是解釋了他那些電子用品、名牌衣帽的來源。
警員點點頭,又似好奇問:“那一般這種工資怎麼給你呢?個人轉賬?日結還是月結?”
高禮眼神微閃,聲音不自覺壓低了幾分:“一般按月,我老板有點迷信,會把工資包成紅包給我。”
“還有這樣的啊?挺好,長見識了!”警員自覺問的差不多了,和同事確認了下,才對高禮說:“行了,問題就到這,你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謝謝。”高禮站起身,走到房門口,又猶豫著回頭問:“警官,我可以問下,為什麼問我兼職的事情嗎?”
警員笑著揮揮手:“沒什麼,就是有點悶,找你聊個天。”
高禮走了,又有其他學生進了問詢室。
顧米和沈恪沒再聽,而是討論高禮剛剛說出的事情。
顧米皺著眉,有點擔心地問沈恪:“問兼職那段,是不是太生硬了?高禮得懷疑了吧?”
沈恪無所謂道:“不怕他懷疑,隻要他答了就行。而且安排的問題都是明麵上的,像有兩隻手機這種事,這次就沒有。”
這樣安排,一是模糊對方視聽,二也是避免高禮懷疑到宿舍內部人員身上。畢竟,高禮也可能說謊,敵暗我明總是不好。
顧米明白了這層安排的意思,心裡偷樂著,又開始盤算:“那我們下一步,是不是要去找那個詹長紅?這個人估計就是我上次聽到的‘張老師’。”
沈恪覺得這種反客為主的積極性有點可愛,心中排了排計劃道:“不急,讓警方先查,我們先去會一會周韜。”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許尤文走了,周韜應該正想要躲到其他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