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梅分開後,陸覃轉頭又去了蝴蝶穀,即便是夜裡,蝴蝶穀仍舊彌漫了飛舞的蝴蝶。
蝴蝶身上帶有瑩瑩的光芒,夜裡看的時候,比白天更有一種詭譎動人心魄的美。
陸覃站在外沿,他知道現在還不是進去的時候。
再稍微等等,很快了。
陸覃外出做了什麼睡在地下室的四人無從得知。
這天夜裡,幾人剛躺下不久,身體忽然下沉,沉到了奇怪的坑裡。
他們都伸手去推被子,但被子不見了,變成了冰冷的蓋子。
很快,有人意識到自己是在棺材裡,可無論怎麼呼喊怎麼拍打棺材蓋,都沒有人過來幫忙。
許久過後,棺材蓋自己打開,大家從裡麵先後走出來。
出來後,他們繼續做著相同的一個夢。
他們好像忽然間就成為了彆人,他們手裡都抓著一個孩子,有剛出生的嬰兒,也有年齡稍大,但身體孱弱病重的孩子。
他們抱著孩子,走到了一個深深的洞窟前。
洞窟下麵是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孩子身體。
有點孩子還活著,手腳在微弱的掙紮,但洞窟外的他們,誰都沒有去救他們。
不僅沒有救,還將自己手裡帶來的孩子,冷血地扔了下去。
當聽到有孩子啼哭時,謝銘他看到自己彎腰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拿著石頭就砸進洞窟,把嚎哭的孩子給砸中臉,砸的血肉模糊,也砸得啞了聲。
身邊是周芳,林曉華還有俞越。
謝銘砸過孩子後,他低頭盯了幾秒鐘的自己的手。
太過真實了,都不像是在做夢,好像過去的他,真的做過這種事。
謝銘長長地感歎了一聲。
他做過的,和這些本質上沒什麼區彆。
轉過身,謝銘看著其他三人痛苦又自責的表情,他揚唇笑了起來。
“現在,我們是共犯了。”
從夢魘中猛地驚喜,周芳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後背的衣服都被打濕了。
她連忙起身,屋裡的燈亮著,顯然是電力恢複了。
周芳抓著被子,喘'息不定,被子柔軟,不是冰冷堅硬的棺材蓋。
所以昨晚遇到的,不管多真實,都隻是夢。
周芳不斷安慰自己,可親手殺死嬰兒的感覺還在她的手上,手指有可怕的粘稠感,周芳瞪圓了眼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刻她極度心慌地衝出了臥室裡。
正好這時林曉華也跑了出來,周芳抬手想和她打招呼,但林曉華看到她,立刻就轉身回房間,還將門給關的嘭嘭作響。
謝銘的房間,他如同脫水的魚兒,在床上掙紮了許久,這才從夢魘中醒來。
他走進洗手間,當看到自己脖子上深深的掐痕後,他一拳砸在了洗手台上。
“媽的,給老子等著,老子要你魂飛魄散。”
謝銘將衣領給拉高,不讓彆人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掐痕。
走到外間,周芳的脖子光潔,一點痕跡都沒有。
看來女鬼昨晚是真的隻在他的房間出現過。
墓地那裡不是沒認出自己來嗎?
現在認出來了?
謝銘咬緊了牙關,一夜過去,先是在棺材裡,後來又去扔孩子,再之後女鬼偷偷掐他脖子,但這個記憶他沒有,謝銘呼吸沉重,牙齒用力咬著。
緩了好一會,謝銘勉強平靜下來,他隻看到周芳,不見俞越的身影,謝銘於是轉身去敲俞越房間的門。
俞越坐在床頭,他正麵露痛苦地緊緊盯著自己的手。
他殺了一個孩子,他把孩子給扔到了洞窟下。
房門被打開,謝銘快步進來,他察覺到俞越狀態不對勁,抓著俞越的肩膀喊了他好幾聲。
“俞越,俞越,快醒醒!”
俞越從痛苦中驚醒。
“我殺人了……”
俞越開口,眼淚簌簌滑落臉頰。
他似乎比昨天看起來更加孱弱了。
謝銘心底的那點憐惜瘋狂冒出來,他一把摟住俞越。
“是做夢,都是假的,我們昨天一直睡在房間裡,沒有離開過,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夢,都是假的。”
“你說……我們是共犯,我們一起殺了很多孩子。”
“首先這裡沒有孩子,其次,我不會和你一起殺人,如果真的有,我會自己一個人動手,我不會讓你的雙手染上鮮血。”
“俞越,認真看著我,你已經醒了,現在,這裡才是真實。”
俞越似乎想相信但又無法確定,他錯愕且茫然。
“慢慢冷靜下來,聽我的話。”
“外麵天亮了,我們出去。”
“齊苑她……”
“她死了,這是事實,白天她應該沒有晚上那麼凶狠。”
“總會有受限的地方。”
至於另外那個女鬼,也隻能晚上來掐他,白天可不見有什麼動靜,謝銘壓抑著暴怒的情緒。
俞越被說動了一點,他穿上外套,去洗手間洗臉。
洗過後謝銘等著他,兩人一起出去。
他們剛到沙發邊,樓上出口傳來動靜。
周芳立刻狠狠一抖,沙發都因為她的哆嗦而顫抖了一下。
三雙眼睛都望著樓梯方向,一時間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是齊苑嗎?”
周芳兩隻手緊緊抓著,謝銘將俞越給護著,沒人來保護她,周芳嫉妒的心開始滋生。
但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上麵。
不是昨天還拿斧頭在砍?到了白天齊苑的鬼魂就已經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