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宇智波和千手任意一方的角度上,都會覺得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友誼簡直難以置信,作為多年的死敵,他們隔著的是一潭深不見底的血海深仇,在跨越它之前,誰都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為血海裡的一部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的少族長居然和敵對忍族的忍者成為了朋友——說得好聽叫做“交朋友”,實際上這與“勾結”二字無差。
好在,及時控製住了。宇智波田島慶幸地想,他及時發現了長子與千手一族的忍者交往的行為,並且把消息渠道都封鎖住了。
隻要當機立斷地讓長子將這段本就不該存在的羈絆斬斷,那麼一切就還來得及。
於是這場預料之中的詰問終於來了。
宇智波斑走進宇智波田島的房間之前,我站在小院門口等他。等到他走近,我伸手去拉住他的衣袖,然後攀上他的手掌。
他的肌肉有點兒緊繃,大概是在緊張。
「這樣會好一點嗎?」我向他做了做口型,在他手上找到幾個穴位,用合適的力道按了按。
宇智波斑低落地點了點頭,隨後就踏進宇智波田島的房間裡了。
還沒有等我思考起彆的東西,宇智波田島的聲音再度在我耳邊響起:
“美子,你也進來。”
我閉了閉眼,回應道:“是,田島大人。”
這不奇怪:到這個地步才被發現,多少有點我的功勞在裡麵。
假如說我先前一直把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等人當做是小孩子而非同齡人,那麼宇智波田島對我來說則是實打實的具有威嚴的前輩。
不過總比宇智波斑從容一些——笑話,我可是在職場上身經百戰磨煉過來的社畜,怎麼會怕呢!
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宇智波斑已經屈膝跪在宇智波田島麵前,宇智波泉奈則坐在他身旁,用一種嚴肅卻夾帶擔憂的目光看著哥哥。
宇智波田島並沒有一開始就用嚴厲的語氣訓斥我們,而是像平常一樣溫和地問:“你們知道那孩子是誰麼?”
“他叫柱間。”我回答他,“千手柱間。”
“好,在此之前,請先靜下心想想我們有多少族人死於千手一族。”
我報出一個數字:這是近兩年來醫療小隊統計出來的在和千手一族戰鬥中死亡的族人人數。
這是個無情的數字。
宇智波田島接道:“他將會是千手一族的下一任族長。那麼……你們知道自己的行為會招致什麼樣的後果嗎?”
我和宇智波斑都沒有抬頭去看他的眼睛,隻能感覺到宇智波田島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找不到一點兒生氣的意思,但也正是這樣的平靜才令人不安,簡直就像海嘯前安靜的假象。
不是宇智波斑的父親,也不是我的田島叔叔,是宇智波的族長。
——大人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插嘴。
“假如,千手柱間以及千手一族有意戕殺……”宇智波斑語氣顫抖著,“也許我已經死了。並且,我還有可能失去族人的信任……還會影響到父親、泉奈、美子……”
可是。他在心裡默默地想,我最先認識的是“柱間”而非“千手柱間”。
“你看,你明明就很清楚。”宇智波田島冷冷地說,“即使起初你不知道他的姓氏,但作為忍者,尤其他也是一位忍者,你也不該同他深交——唯有血親和族人才能夠投以全部的信任,早在你記事起就教給你的道理,你忘了嗎?”
儘管宇智波田島近年來確實嘗試著讓宇智波一族改變固執的作風、拋卻偏見與他人合作,但還沒有大膽到宇智波斑這種與有著千百年血仇的敵對忍族的忍者成為朋友的地步。
連他都需要再三斟酌、步步為營的事情,怎麼能如此草率?
“對不起,父親。”宇智波斑隻覺得眼眶發熱,視野好像變了又變,背再次壓低幾個度,額頭就快要碰到地板,他重複著那句蒼白的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就連美子被牽連進來,也是因為幫助他,才去隱瞞父親。
他知道父親說的都是對的。
宇智波斑心甘情願地接受這場來自自責與愧疚的淩遲,先前麵對親人的逝去,他固然悲痛,心卻已經麻木——麻木到,他從未有如同此時此刻這樣痛苦的時刻。
然而即使麵對這樣殘酷的事實,他也決計無法否認自己與千手柱間的友誼。
千手柱間向他描述的“和平的村子”,不就對應了他從前想要「守護」的夢想嗎?因為有著共同夢想而結下的友誼,難道就是錯誤的嗎?
“哥哥……”宇智波泉奈忍不住出聲,“父親,哥哥他已經認錯……”
“你現在還有一個機會。”宇智波田島輕輕拋下一句話,“下一次你與千手柱間見麵的時候,我會帶著泉奈一起跟過去,屆時就將千手的少族長斬殺。”
“我言儘於此。斑,你應該明白。”
“……是,父親。”
“還有你,美子。”宇智波田島將目光轉向我,“沒有下次了。”
“是。”我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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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