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於我而言——我無法切身體會到宇智波與千手的仇恨。哪怕我在宇智波待了四年，認識的不少朋友死在了千手一族手裡，我依然無法真正對千手一族燃起恨意。

儘管我嘗試去理解它們。

在我看來，這樣的現狀無非就是忍者製度的不合理以及有幕後黑手推動才造成的。說到底，就算我與這裡的聯係再怎麼密切，也始終有著一層奇怪的隔閡。

但如果要恨，要去恨那些東西才對吧？

所以我覺得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友誼是好事（雖然結局不太好）、是木葉的基石之一，正是認識到這點，我才會幫助他們。

——但我是站在百年後的未來提供給我的信息之上才能跳出這些局限。

掙脫時代的桎梏是一件何其艱難的事情？千手柱間做到了，他不僅有和平的夢想與執念，還有強大到足夠碾壓一切的力量，所以他能帶著宇智波斑把木葉建立起來，一切都按照他想要的方向進行著——忍界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然而千手柱間也有著他自己的局限，所以埋下了諸多隱患。那麼，這些隱患要怎麼解決？這顯然已經不是千手柱間需要考慮的事了，後麵自然會有人幫他慢慢解決掉（讀作收拾爛攤子）。

哪怕不夠完美，但作為初代目，確實儘力了。

那宇智波斑呢？回想一番，他和千手柱間的出發點是一樣的，終點卻天差地彆。

“斑，你還好嗎。”我象征性地問坐在身旁散發著低氣壓的宇智波斑。

沒回答。明顯不太好。

宇智波田島的斥責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對宇智波斑來說卻不一樣。

我向宇智波泉奈比劃了幾個手勢，他心領神會，飛快地離開又飛快地回來，手裡頭多了個油紙包，裡麵裝著些點心。

“……父親他，其實也是想保護哥哥你。”宇智波泉奈抱著那袋點心，也在宇智波斑身旁坐下。

他拆開包裝，遞過去一塊豆皮壽司。

宇智波斑雖然沒說話，心情也很差，但再難過他都不會拒絕弟弟的心意，所以還是意外乖巧地接過了那塊豆皮壽司。儘管他現在沒有食用的打算。

過了一會，才聽見宇智波斑低低地說道：“我知道的，泉奈。父親想保護我、保護我們的意願。”

他心亂如麻，前所未有的迷茫籠罩在他心頭上，一邊是家族的責任、對血親的愛護，一邊是對友誼的珍視、對理想的追求……兩者間仿佛隔著一條巨大的裂縫，他隻能擇其一。

此時的宇智波斑，就像一隻淋了雨的小熊，狼狽又笨拙。

有點兒不忍心了。我看著心裡不太是滋味。

“斑。”我開口道，“我在好久以前不是說過麼，總有一天，我們會變成大人。”

大人需要做出更多權衡的同時，選擇的權利也變大了。

等到你有足夠的實力和權力，說不定還可以選擇“全部都要”。

我相信這些年來培養的默契能夠讓宇智波斑明白我的意思。

再過三年，宇智波斑就十五歲了，意味著那時的他已經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年人。

“說不定這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種開始呢？”我握住他的手，“所以，遵從你內心的選擇吧。”

即使錯了也沒有關係——但是人生的抉擇哪裡會有絕對的正確與錯誤？一切都因人而異。

總之，最終，在我和宇智波泉奈殷切的目光下，宇智波斑終於吃下那塊弟弟給的豆皮壽司。

“美子姐姐……”宇智波泉奈吃著剩下的點心，慢吞吞地說，“真不愧是能夠經常給大家進行心理疏導的美子姐姐。”

哥哥的情緒果然好了很多。宇智波泉奈默默地想，在這些細膩的地方上，他需要向美子學習。

宇智波是情感尤為強烈的一族，這點在未來百年後的木葉絕密檔案裡有所記載，強大的愛憎會化為他們的力量，寫輪眼瞳力越強，說明其精神狀態越不穩定。

我師父當年就曾經為宇智波佐助認真鑽研了寫輪眼。

不過原屬於我那個時代的宇智波，隻剩下一個宇智波佐助了，平日裡神龍不見尾，偶爾開重要會議的時候才能見到他的身影。

至於子嗣……至少截止於我穿越前，貌似還沒有聽說過宇智波佐助有跟哪位女性親近的消息（我猜測即使有也不會輕易讓人知道，而七代目評價曰：他就是個擰巴性子），隻是這和我有關係麼？

就算將來寫輪眼這一血繼限界真的絕跡了——那就絕跡吧，無所謂，畢竟是他人的選擇。穿越前，我是這麼想的。

但是現在我身邊到處都是宇智波誒。

職業操守讓我不得不為他們的精神狀態和視力情況擔憂。

“心理健康對人來說很重要嘛。”我笑吟吟地說，“族人們的壓力都很大，如果我能因此讓大家稍微輕鬆一點，就算是很好的結果。”

“何況——我剛才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呀，對吧，斑？”

“嗯……”宇智波斑不情不願地承認了。

的確，有很多次，在他難過失意的時候，都是美子在幫助他。永遠遊刃有餘，永遠包容他。

到現在，他已經完全習慣有美子在身邊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