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被樹影剪成光斑,落在地上像是翩然的蝴蝶在搖曳,最後停靠在他的手邊。在某個空閒的下午,宇智波斑敲響了美子家的門。
這次為他開門的是宇智波千子。
宇智波斑是他們家的常客,因此對於這次突如其來的拜訪,她並沒有表現得意外,反而還很高興:“是斑啊,快進來吧。”
“謝謝千子阿姨。”宇智波斑乖巧地說。
事實上,儘管平時一副桀驁不馴的做派,但宇智波斑對長輩都還算挺有禮貌的——尤其這還是美子的媽媽。
自從她知道之前女兒為她買下的那件被當做生日禮物的紅色和服是宇智波斑挑中的,她的態度就變得格外慈愛和熱情。
怎麼說,感覺已經超過了“女兒的好朋友”的範疇,直接變成了“編外的兒子”。
——這家人表達喜愛的樣子也是真的很像。
相比之下,美子都算得上收斂。
即使是宇智波斑,也無法拒絕這份熱情。倒不如說,他向來都不擅長應對這種熱烈的情感——當然,他並不討厭。
“這次是美子拜托我在她的書房取點東西。”宇智波斑告知她緣由。
“原來是這樣。”宇智波千子點點頭,“那你快去吧,我正好做了些點心,一會回去的時候你就可以帶走,順便也讓泉奈品嘗。”
宇智波斑道過謝,隨後就輕車路熟地找到她的書房。
屋內的窗戶是打開著的,因而拉開門時就能看見窗外花期已過、隻剩下飄零花影的六月雪。
六月雪是一種白色的小花,小巧精致。先前它正值花期的時候,宇智波斑就看到宇智波深與折下一朵六月雪,簪在妻子的發間。
彼時坐在他身旁的美子貼心地給他解說這對夫妻恩愛行為中蘊藏的道理:
「六月雪如果是送給愛人,有情有獨鐘的含義,如果是朋友,則是祝福友誼長存。如果可以,我也想折一朵彆在你的發上。」
那時他理所當然地把這番話理解成後者,宇智波斑的確希望自己與她友誼長存。
因此他是這麼回答:「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吧。」
甚至還饒有興味地想——我是否也應該禮來尚往。
可是,現在呢?想到與父親的那場關於婚姻的對談——朋友,會在考慮結婚對象的時候第一瞬間就出現在腦海的朋友?
宇智波斑從這突如其來的回憶裡落荒而逃,又悶悶地去翻她的書架,試圖找到美子囑咐的那本要送給小晴的和歌集。
這其實很好找,先前美子已經告知過它的方位,何況她的書架的確整理地非常有條理,隻是偶爾會圖方便,隨意地放幾本無關的閒書在裡麵。
美子小時候學過的和歌,會是裡麵的哪幾首?
他看著嶄新的封皮,隨意地翻開那本和歌集,正好摸到書頁的文字,心裡不禁跟著默念:相思形色露,欲掩不從心。
儼然是蘸寫情意的歌詞,橫、豎、撇、捺,每一個筆畫都在有意無意地穿針引線,把記憶的碎片勾連起來,織成一頁完滿的羈絆。
“……”
宇智波斑慌亂地合上書本,這樣飽含綺思的巧合讓他充滿困惑。
我對她,是情有獨鐘的愛嗎?
…
宇智波千子打包好點心走進來,正好看到黑發少年拿著書本耳根發紅的模樣。
她下意識地想到:該不會是看到了美子的那些奇怪的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