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銳點點頭,並吃了口薯片。
陸常年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噘著嘴為調侃長不高而生氣的林簡道,“以後少買這些零食,小孩子會吃上癮的。”
林簡雙臂交叉抱胸,撇臉一個字。
“哼。”
陸常年低頭一笑,拍了拍林簡的頭,“乖。”
林簡把頭撇開,怒道,“知道了,彆拍我頭,不然就真長不高了。”
陸常年放下手,把手搭在腿上,“哪來的迷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人都這麼說的。”
“嗯。”陸常年喝了杯茶,輕輕放下,“林簡,你是從清朝走出來的女人嗎,老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要以科學為準。”
林簡不語,她從銳銳那抓了把薯片來吃。
屋內鋪了層薄薄的陽光,林簡和銳銳對坐在沙發上對弈,黑與白分明,落子有聲。陸常年坐在一旁安靜地看書,他推了眼鏡,陽光在他的金絲眼鏡上打著轉。
林簡持著白棋,貼在下巴處不知該如何下手。
想她曾經可是五子棋中的東方不敗,村裡的孩子沒一個是她對手。難倒今天要敗在這個剛學五子棋的小屁孩手上嗎。
不行不行,奇恥大辱啊。
林簡看向在旁靜坐的陸常年,陸常年察覺到目光抬頭對林簡搖了搖頭。
林簡轉過頭去,繼續盯著棋盤,算了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就這吧。
“小姐姐,你又輸了。”銳銳眨著眼睛道。
林簡點點頭不屑一顧,裝作是讓他的。
“我們再來一局。”林簡把棋盤上的黑棋白棋清空,嘿,她還不信了。
棋還沒下多久,外麵傳來敲門聲。
陸常年看了眼下得起勁的兩人,自覺性地放下書去開門,來人是王婆婆。
陸常年禮貌道,“王婆婆進來坐吧,我去給你倒杯茶。”
王婆婆探頭看了眼屋內搖手道,“不,不用了。”她手絞著衣角遲疑道,“小夥子,你能不能跟我出來說話,我有事講。”
陸常年點點頭,隨後邁出腳關上門。
陽光正好的天氣,樓道依然昏暗,王婆婆依舊絞著衣服有些難以開口。
陸常年見此,語氣依然客氣道,“王婆婆有什麼事就說吧。”
“你知道的,我不隻是一個人住,我還有兒子兒媳。你們在還好,你們不在銳銳就是來我家睡來我家吃,我倒沒什麼,主要是我那兒媳婦不樂意,所以這,這。”王婆婆咬著嘴有些難以啟齒。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陸常年想了想繼續道,“如果是付錢呢,一個月四千。”
王婆婆抬頭,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我那兒媳婦最是名利,要是付錢,她,她也是願意的。不過這一個月四千也用不著這麼多。”
“不多,銳銳的衣食住行就拜托你了,另外這間房子要定時打掃,銳銳要是想家了就帶他回來。”如今銳銳就隻有孫婆婆一個親人,他唯一的監護人進了精神病院。如果沒人照料,光是他一個二十幾歲的外人,按照法定程序銳銳是要送去孤兒院的,孤兒院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強者欺負弱者,像銳銳這樣的小孩定是要被人欺負去的。所以如今由王婆婆來照料,是最好的選擇。
王婆婆點點頭,拋去善心這個詞,有錢的買賣誰會不做。
陸常年推門而入,林簡終於勝了一盤,正比了個耶慶祝著。
“陸常年,我勝了。”林簡朝他笑道。
陸常年徑直走向,拾起被林簡拍下沙發的書,“林簡,這是五子棋,銳銳才四歲零五個月,你可算是勝了一局,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林簡愣住,她發覺自己好像太過激動,顯得自己很菜好不容易贏一樣。於是她咬著手指想了想道,“怎麼,看不起五子棋啊,五子棋怎麼了,五子棋就不是棋了麼,五子棋就不用腦了麼。再說銳銳才四歲麼,我這前麵不得放放水讓讓他,後麵我就發揮實力了呀,實力太過雄厚導致我後勁收不住有點激動,對的就是這樣。”
陸常年對此無理的言語表示無奈,他低頭看了眼時間。
“天色不早了,該做晚飯了。”
林簡起身,疑問道,“你還放心得了我的手藝?要不去王婆婆家蹭個飯又或者是點個外賣?”
陸常年搖搖頭,“不放心。”他轉身走向廚房,“所以是我做飯。”
陸常年做飯?她想起了俞楠為她那蓋世哥哥苦學數月的成果,想到這林簡一陣反胃,那是一段噩夢。
林簡不放心地鑽進廚房,陸常年正準備做紅燒肉。他圍著圍裙,一點也不娘也不奇怪,看著他那背影竟然有種居家好男人的感覺。
林簡湊近看了眼鍋內還隻倒了點油,她問,“你真的不需要我來幫忙?”
陸常年點燃了火,把肉倒入鍋內,單單一句“銳銳正在長身體。”
言下之意就是銳銳正在長身體,她燒的菜影響小孩健康發育,行了,她幫忙也是幫倒忙。
確實,林簡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呆呆站在一旁。陸常年燒菜依然慢條斯理,好像是規劃好的程序。不一會眼鏡染上霧氣,他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林簡好像很少看見他摘掉眼鏡的樣子。沒了眼鏡時的他五官更柔和了些,陸常年的文氣依舊不減,他的文氣像是與生俱來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小夥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惜長了張會懟人的嘴。
他又帶上眼鏡。
“林簡。”
“嗯?”林簡緩過神來,“怎麼了。”
“去切個蔥吧,切個蔥總會吧。”陸常年像是看不起她道。林簡白了眼從旁挑了根蔥去砧板上切,這她倒還是會的。
等到林簡轉過眼去,陸常年舒了口氣。
銳銳正在長身體,她這樣看著他,怕是肉得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