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此後經年,再無生離,隻有死彆。(1 / 2)

是陸醫生 小女富貴 5263 字 10個月前

自陸家破敗之後,梁程便被關入精神病院,享受著獨家“照顧”。

林簡去見他時,他正坐在角落裡畫畫,因為他身上背了太多人命,被判定為極具攻擊性的精神病人,所以單獨關在鐵欄杆內。

他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林簡輕扣著欄杆,回蕩在空蕩的房間。

紅色的蠟筆被畫到頭,梁程抬眼,雙目混濁,他看了林簡一眼,伸手去拾黃色的蠟筆。

“常年呢?”

是清醒的。

林簡站在欄杆外,凝視他,“你有什麼資格提他。”

他繼續在滑板上亂塗亂畫,沙啞道:“我是他的父親,是你的公公,你最好尊敬一些。”

林簡嗤笑一聲,“梁程,你還當你是陸嚴威呢,你虐待常年的時候,怎麼不好好裝了。”她真寧願他那時能裝裝,可是沒辦法去,他精神分裂,他隻能在陸常年的童年留下一道道不可磨滅的傷疤。

梁程停下手,指甲陷入臘筆裡,他抬頭,死死盯著她。

“你是誰。”

林簡勾起唇角,敲著鐵欄杆,在他麵前徘徊,一字一句,“我叫林簡,我的父親叫林遠,母親叫江禾,我的故鄉是瑤山梁村。”

她突然停下,俯視著那個傴僂的老人,目光漸深,漆黑瘮人。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想殺死你的人。”

她握緊欄杆,眼前這個人毀了她的一生。

“原來是你這個小雜種,我當初就該砍死你。”他眼睛瞪大,發出咯咯的笑。

林簡不惱,她揚眉,“感謝你的成全,讓我的父母修成正果,有我這個愛情的結晶。”

梁程倒是怒了,他抓著紙,摳出幾個洞來,“狗屁,一對狗男女,江禾那個婊子,是我把她養大的,她竟然跟彆的男人上床。”

林簡捏著鐵杆的手緊了些,緊到指甲差點陷進肉裡,她並未表露出憤恨,隻是嘲諷道:“媽媽可沒有背叛你,明明是你的精神分裂讓你產生了幻覺,它讓你顯現出你最怕的事情,梁程,是你把江禾推走的。”

她望著角落裡的人抓狂,揉著畫紙,撕的粉碎。她繼續道:“再者,她從未愛過你,是你給他灌輸思想,強迫她,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的意淫,你這個畸形的怪物,她從不是你的。”

“你胡說,她是我的童養媳,他們家把她賣給我,她就是我的。”梁程起身嘶吼,他抓著腦袋,雙目猩紅地瞪著自己。

林簡毫不畏懼,她偏要讓他瘋,她撫掌大笑,迎著那雙冒著怒火的眼睛,“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童養媳?你那封建迂腐的思想,確實配不上我思想開放的媽媽,隻有林遠,隻有我的父親,他們才是一路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偏要戳中他的痛處,戳得一處比一處深,最後她揚眉挑釁一字一頓,“你有本事,就出來把我也給殺了呀。”

梁程瘋了,他衝過來,如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迫切地想撕咬眼前的肉。

林簡退後,他隻能抓著鐵欄,伸出青筋暴起的手,紅色的蠟沾滿他的雙手,如血般。

林簡依舊笑著挑釁地看他,如看動物園裡的猴子。

她舉起手機,不緊不慢,“這裡有個病人發作了,儘快過來,對了,我建議電擊療法可以加強。”

她向梁程晃了晃手機,勾起唇角,“記得出來殺我哦。”

隨後轉身離開,隻留梁程無儘地嘶吼。

陸氏倒後,當年的事又被爆出來,引起一番熱度,引來不少同事對她噓寒問暖。

精神病殺人不犯法,有人問有沒有殺了他的想法,林簡淡淡一笑,

“我的老師曾跟我說,他們隻是病了,他們控製不住自己,他們需要我們。我是醫生,我得遵守我曾經立下的誓言,他可是我的病人啊。”

於是所有人都說林醫生偉大,犧牲自我,可歌可泣。

夜深了,路上無人,一幢幢樓擋住皎月,隻有年久失修昏暗的路燈給予一點視線。

手機上彈出一條醫院通知,梁程裝病乘護士打針時逃出了精神病院。

林簡呼氣,她將手機放進口袋,抬頭看天,星星還是在的,在漆黑的天上三三兩兩。

老人說,人死後,便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挺好的。

脖頸上傳來刺痛,林簡低頭看,一根針插進血管,耳畔傳來咯咯的瘮人的笑。

風突然大了,那張駭然至極的骷顱臉在光照下慘白,隻是馬上便朦朧了。

梁程扛起昏迷的她,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他捧著她的臉,“真像啊。”

隨後,他將她背在身後,像是背著他的禾妹,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他自言自語,思緒飄到從前。

“禾妹,你真香。”

“禾妹,你怎麼那麼輕,程哥賺了錢,就給你買好吃的,把你養得胖胖的。”

“禾妹,你給程哥生個孩子,我們回梁村,我們三個好好過日子。”

“程哥錯了,程哥不該打你的,可是程哥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禾妹,你不要離開程哥,程哥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的童養媳,沒有人可以奪走你。”

“禾妹我……”

背上的人陡然睜開眼,她抽出袖口裡的匕首朝他的脖子捅去。

梁程驚愕的眼珠子軲轆一動。

血噴湧而出,熾熱的血灑在林簡臉上,她通紅著雙眼,一刀又一刀捅向他。

埋藏在內心的罌粟種子徹底開花,她發了瘋般,在那副枯架的脖子上挖了個血窟窿。

梁程倒地,連著背上的林簡也一起摔在地上,手掌上擦出的血不算什麼,她眨眼,血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口腔裡滿是血腥味。

梁程顫抖著手指,指著她,“你媽媽的滋味真好。”

林簡徹底釋放心中的阿毗地獄,

“畜牲。”

她撲過去,抓著他的腦袋就往地上砸。

一下兩下……

噔噔噔……

她咧開嘴,笑得淒厲,“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

“你知道我這些年有多痛苦麼,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我每晚都是你不停地屠戮我的家人。”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恨得快瘋了。”

“去死吧,為我的家人陪葬,你死了就看著我的父母恩愛,哦不對,你看不到,因為你要下地獄,哈哈哈哈。”

梁程早已斷氣,可是林簡誓不罷休,她殺紅了眼,嘴裡不停念著去死。

梁程的頭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砸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