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敢在宿舍搓衣服嗎？”陳晨問。

“為什麼不敢？”

“沒......沒什麼。”陳晨道。

不知道為什麼，柳柯覺得和陳晨一見如故。或許因為他結巴，看起來不太聰明，或許因為他們都是弱者，更能微妙地共鳴。

“我住B223，有事兒可以來找我。”

“好。”陳晨笑。

柳柯草草收場，拍照給許澤業看，點擊發送前一秒，發覺陳晨在看他：“怎麼了？”

“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

“當然，我掃你。”柳柯道。掃完通過，柳柯刪除了照片，覺得多少太幼稚了點。洗個衣服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哥從小就自己洗衣服，他上初中前的內褲都是他哥手洗。

-

晚上，室友打遊戲、煲電話粥，柳柯翻身上床，趴床頭寫作業。

他不是學習的料，成績從來不上不下，去年在許澤業督促下學，覺得也不怎麼抵觸。如今沒了人管，作業都是趕在截止日期前交。

柳柯叼著筆蓋寫課程論文，被室友吵得頭疼。聽見隔壁床簾裡的你儂我儂，猶猶豫豫撥給他哥。

“喂，柯柯。”

-嗯

柳柯打字回。

“怎麼不說話？”視頻裡人影晃動，與墨黑天色混成一片。

-在宿舍

-你在外麵嗎

許澤業掃了輛單車，聲音有點啞，也可能是風太大，收音不好：“嗯，現在騎車回學校。”

-噢

“柯柯，我們在偷情嗎？”

-...

-你介意嗎

風把聲音吹得好遠，許澤業道：“怎麼會。”

柳柯心情軟綿綿，他哥讓得太多，他反而不爽：“我做什麼都可以嗎？”

“我這邊有點吵，沒聽清。”

-不聊了

-你好好騎車

“跟你聊天我一樣可以好好騎車。”

-那你陪我寫作業

“好。在寫什麼？”

-1500字課程論文！

“寫不完的話彆勉強，睡醒再寫。”

-兄弟，才9點

-11點前我必寫完

許澤業停了車，進宜家買了份豬排飯，一盒牛奶，坐在靠牆的位置吃。

猛地有了光亮，看見臉了，柳柯後知後覺羞起來。許澤業滿足地誇好吃：“你吃過這個嗎？”

-沒有

“啊，張嘴。”他哥將豬排調個麵，捏著送到屏幕麵前。

-啊

柳柯熱得發暈，覺得他哥一個人吃飯好落寞，又覺得太好了，他擁有他哥完完整整、心無旁騖的喜歡。

許澤業慢條斯理吃完，又領著視頻裡的柳柯在學校散步。湖邊，鏡頭一轉，長久地對著黑沉沉的湖，許澤業問：“有看見嗎？”

“什麼？”

“魚啊，湖裡養了好多魚。”

-不想看魚

“那你想看什麼？”

那邊不答，許澤業已經走回宿舍，把柳柯立桌上，掀掉t恤：“我去洗澡，先把你放在這裡。”

許澤業洗完回來，查收消息，有一條柳柯的回複：

-不行

電話已經掛斷，許澤業再打，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