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近尾聲，轟轟烈烈，柳柯打了個嗬欠。越是轟烈的場麵，他越是無法代入，覺得太宏大、太遠、太虛。

他扭頭去看陳晨，左肩被砸了一下，陳晨歪倒在他肩頭。

抬手想叫醒，又有點不忍心，保持著固定的姿勢靜默了三分鐘。決定留陳晨睡他房間，他去隔壁。

他站起身來，打量陳晨把房門放哪兒了。一目了然，胸前的口袋裡。

柳柯俯身去夠，食指、中指去摸，摸到房門的邊，陳晨倏地往旁邊一滾，房門落了回去。

柳柯指尖發麻。

他左腿跪床上，右腿撐地，矮身將陳晨翻過來。觸感很奇怪，柳柯不敢用勁，結果還是弄醒了陳晨。

陳晨的眼不清明，迷迷瞪瞪看他一眼，笑道：“不好意思，竟然睡著了。”

床單是皺的、白的，陳晨也是皺的、白的。他那副散亂無章的姿態，實在彆是一番滋味。

柳柯雙手背到身後，窩藏證據似的，撚弄著清除指紋：“送，送你回房間。”

陳晨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就兩步路。”

“那晚安。”柳柯彆扭道，晚安一詞對他來說太書麵。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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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柯腦子很亂。

翻來覆去，把自己縮成一隻清水池塘裡長大的蝦。

伸出手去，把帶涼意的手機撈進被窩，想找個地方吐訴清理思緒。

反應過來時，已點開他哥的頭像。

換了，從亮著綠眼睛的堅定的小綠，換成帶著疲態的、打著盹兒的小綠。

柳柯有一種被抓包的懊喪與愧疚感。

考慮到他哥已經睡了，戳文字發過去：你最近都沒有轉發小綠的視頻給我

那邊回得很快，紮紮實實一條一分鐘的短視頻。小綠不怯人也不搭理人，高貴慵懶地曬太陽，把整個世界拋之腦後。

柳柯哭成傻逼，覺得他哥好好，完全不發脾氣，一哄就好。情緒上來了，柳柯連發一串跪地小人。

-哥，對不起，我錯了

澤：快睡吧

-你都不說沒關係（對手指）

那邊默了一分鐘，柳柯緊張盯著那行時隱時現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澤：我今天情緒不好。我也有錯。我也向你道歉。

接著是一條語音：“對不起柯柯，原諒哥哥好不好？”

他哥壓著嗓子，緩慢而誠摯地請求原諒。

柳柯忍不住兩相比較，感覺被他哥比下去一大截。

臉紅紅地戳字：好（哭哭）

澤：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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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柳柯想起來還是沒問他哥出了什麼事。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哥不願意說，他就不問了。

酒店的早餐好豐盛，柳柯拍了張照，猶豫著沒發，打算當麵給他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