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柯想起嚴齊。
當初和嚴齊分手,嚴齊撫他的臉,笑說:“寶寶,你終於肯正視自己。”
柳柯彆扭彆過臉,為她親他哥的事持續置氣。
嚴齊被他執拗到露蠢的表情戳中笑點,親他起伏如山脈的鼻梁,眨眼笑:“拜拜咯,寶寶,再見到我,不要裝不認識,我會傷心的。”
那之後,他沒再見嚴齊,但在每個被美到魂飛魄散的瞬間都看到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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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時刻,陳晨發消息祝他新年快樂,柳柯坐在河邊扔石子,看水花在月下跳躍起轉瞬即逝的音符。
柳柯回新年快樂。
他哥也發了新年快樂。柳柯不想回,小石子咕咚掉河裡。
陳晨問:在宿舍嗎?有禮物送你
柳柯回了位置共享過去。
陳晨像是乘任意門過來的,很快出現在他麵前。
禮物用包裝紙包紮得繁複,柳柯一時沒找到合適的拆法。
陳晨製止他:“回去再拆吧。”
“噢,”柳柯把那個巴掌大的四方塊揣兜裡,沒想到陳晨真會跑來,問,“冷不冷?”
大冬天的,宿舍肯定比河邊要舒服得多。
然而陳晨笑著搖頭。
柳柯無可奈何地,也笑了。拿人東西,難免手軟,柳柯想回禮,問:“有什麼新年願望嗎?”
陳晨蹲下挑漂亮石頭,反問他:“你呢?”
“我?”柳柯厭厭地說,“沒有。”其實有的,當然有的,隻是不想許願,想給他哥選擇的自由。
陳晨撇嘴,笑他不誠實:“明明就有。”
“很明顯嗎?”柳柯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陳晨給他的感覺和室友、康康、晴子還是不一樣的。
那晚之後,柳柯也想過自己對陳晨到底怎麼一回事,思前想後,沒有結果。今天他想到一種形容,一麵溫和的鏡子。
沒有咄咄逼人的威嚴,沒有致命的吸引力,然而麵對他時,能完完整整看清□□的自己。
隻可惜感情有時候需要一點運氣。
人的一生,有那麼幾個十年八載,然而十歲到十八歲隻有一次,他原原本本地愛他哥,就算將來看上了其他人,但不會再有十八歲的心勁,不會再沉迷一同在泥濘中走過的深刻烙印。然而,又隻有烙印能讓人心甘情願畫地為牢。
所以,將來假若烙印也被抹去,那他不會再有能力去愛人。
倒來倒去,話又說回去:“我沒所謂的。要說有,想送你一點回禮。”
陳晨把一顆顆精挑細選的漂亮石頭用來打水漂:“哎呀沒關係啦,我想送你東西,就送了,不是想要回禮才送的。”
“你,”柳柯臉紅紅,“該有很多朋友才對。”
陳晨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笑吟吟又惡狠狠地朝他扔石子,心裡又酸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