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需要用錢的時候我就是他們的好侄子,可等到我需要用錢的時候呢?他們卻寧可拿著剛攢下來的錢去買保險也不願意支持我一分一毫!”
“我如今不過隻是要回我應得的東西!這有什麼不對!”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中野友香早就不是什麼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家裡殘酷的經濟狀況逼著她不得不麵對現實。
而中野明的這些話也正讓她想起來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時光,登時臉色煞白。
“不……不是這樣的……”她哆嗦著嘴唇,甚至牙齒都發出了輕微的撞擊聲:“伯伯的公司早在他們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財政危機,但你當時正是報考大學的關鍵時期,他們都怕你知道從而影響考試,所有的事情都是來我家偷偷商量的……”
“後來你大學畢業找了工作,媽媽還偷偷找去過你工作的公司,旁敲側擊了許多關於你的消息……”
“你以為為什麼爸爸會突然給媽媽買那份巨額保險?為什麼單單找你來簽訂那份協議?那是為了讓你可以憑借著良好的業績升職,那份保險裡甚至還有我打工賺來的一部分錢,我還想著如果能幫到哥哥——”
“不可能!都是騙我的!”
中野明憤怒地打斷了中野友香的話,他緊緊地捏著拳頭,劇烈地喘著粗氣,固執地不願去相信從妹妹口中講述的事實。
一旁的警察拿著手銬上前,準備按照程序將他帶去警局。可還沒等他靠近,站在眾人視線中心的中野明卻猛然拉起身前頓住腳步的工藤新一,手中不止何時拿出來的折疊刀正翻開刀刃,橫在孩童細嫩的脖頸之前。
眾人都被眼前突發的變故嚇傻了,在場的警察瞳孔驟縮,拘捕犯人的時候失手還讓他挾持了人質,這是警方的大失職!
“中野明!冷靜!把孩子放下!有什麼要求我們都會儘量滿足你!”
目暮警官帽子下麵的額頭冷汗涔涔,他不錯眼珠地盯著中野明每一個細小的動作,生怕他手一抖就給人質添一道血口子。
工藤新一也嚇壞了,他無助地看向不遠處的幾個大人,蒼白著一張小臉,嘴唇開開合合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你當我傻!”
中野明收斂了神色,但眼眸中的狠厲卻幾乎令每一個跟他對視過的人都打了個寒戰。他挾持著小小的少年往出口緩緩退去,警惕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隻要看到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將手中的刀刃紮進小孩子的皮膚裡。
“給我準備一輛車,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下這個小鬼。”
中野明的語氣也同他的眼神一樣陰惻惻的,目暮警官隻能儘力安撫:“好好好,沒問題,你彆激動,小孩子是無辜的……”
“快點!!!”
窮途末路的男人幾乎喪失了所有的耐心,目暮警官生怕再刺激到他,連忙讓手下的警員去準備車子。
“都讓開!彆擋路!”
“好好好,我們讓開!”
目暮警官朝屋內的警察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讓出通往門口的路。中野明走到客廳與餐廳中間的過道,轉了個身麵對著對峙的眾人,一步步向著大門的方向後退。
氣氛焦灼地拉扯著,挾持著人質的中野明終於快退到了門邊。屋內眾人的目光死死地追隨著他,而直到此時,目暮警官才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另一個人。
那人為了方便不知何時脫掉了風衣外套,這會兒上身隻穿了一件白襯衫,顯得身形愈發單薄。
青年豎起手指朝屋內的眾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目暮警官微微張開的嘴便再次緊緊抿住,看向門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三步……
兩步……
還有一步的距離。
望月朔像是與身後的陰影融為了一體,絲毫沒有讓挾持著人質的中野明察覺到她一絲一毫的氣息。
而就在中野明踏出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步時,一直靜靜藏在陰影中的青年如猛獸一般迅疾地出手,身手快得連緊緊關注著這邊狀況的警察們都沒看清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總之短短一瞬過後,中野明原先橫在工藤新一脖頸上的刀鋒正被望月朔攥在手裡,而剛剛還凶神惡煞的中野明這會兒正死死地被青年壓倒在地,連掙紮都顯得勉強。
至於工藤新一,目暮警官也沒看明白他到底是被推了一把還是踹了一腳,反正小家夥這會兒摔了個屁股墩,距離倒是離扭成一團那兩個人挺遠的。
“快去幫忙!”
目暮警官迅速地反應過來,一聲令下,兩旁的警察們便飛快地撲了過去,奪刀的奪刀,戴手銬的戴手銬,總算是為這一場驚心動魄的鬨劇畫下句號。
望月朔被一名警察保護著離開了鬨劇中心,這會兒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右手從虎口至掌心橫亙著的那條鮮血淋漓的傷口。
其實她本不用受傷的,隻是她出手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了工藤優作還在門外,自己很難解釋這一身超乎常人見識的身手。
倒不如順勢受點小傷賣個苦肉計,讓工藤家倒欠自己一個人情,就算工藤優作還有疑問,也不好再問出口。
“望月哥哥,是不是很疼啊。”
工藤新一這會兒是真的哭出來了,兩道淚痕明晃晃地掛在臉上。他湊到望月朔的麵前,一雙小手因為顧忌著望月朔手上的傷口,隻輕輕地揪住了被鮮血染紅的袖子。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在那時候站得離他那麼近的。”
小偵探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望月朔掌心不斷往外湧的鮮血讓他慌得不行,連自己的父親什麼時候走到身後了都沒發現。
“先緊急處理一下吧。”
男人溫潤儒雅的聲音在兩人頭頂上響起,望月朔微微點頭,任由工藤優作將止血帶纏上手臂,然後用一卷乾淨的紗布死死按住傷口。
“出血量有點大,可能是傷到動脈了。”工藤優作有些擔憂地看她了一眼,見她麵色如常,似乎並不太擔心自己手上傷口的樣子。他微微垂下頭,鏡片映著客廳裡暖白的燈光,掩住眼眸深處的一抹異色。
望月朔並沒有錯過麵前之人神色細微的變動,她頗有些頭疼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工藤優作果然還是對她起了疑心。
幸虧眼下暫時還有自己對工藤新一的救命之恩擋著,且望月朔並不會在這處宅院住上多久,警察學校的開學日期就在幾天之後,到時候往學校裡一躲就行。
她心裡這樣想著,原本微微有些緊繃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可她還沒舒坦多久,便遭受了來自目暮警官劈頭蓋臉的訓斥。
“那麼多警察在場,哪裡輪得到你一個警察學校還沒進的小子逞能!”
中野明最終被警察們綁成一團帶走了,目暮警官目送著手下們離開,又回身戳了戳望月朔的額頭,力氣不大,語氣倒是很咬牙切齒。
望月朔“嘶”了一聲,抬起完好的左手捂住自己的額頭:“目暮警部,我頭上下午剛撞了一個包,戳一下還挺疼的。”
“你還知道疼!伸手去抓刀的時候怎麼不疼?”目暮警官氣得吹胡子瞪眼,卻到底還是沒再去戳她的頭,轉頭去吼門口的警員:“急救電話打了沒!讓他們快一點!”
“目暮警官彆怪望月哥哥!”工藤新一三步兩步上前擋在望月朔和目暮警部中間:“是我沒有注意到危險,望月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哎喲,小孩子真可愛。
望月朔看著小偵探柔軟白皙的臉蛋和紅彤彤的眼,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她伸出左手摸了摸工藤新一毛茸茸的腦袋,輕聲開口:
“不是你的錯,誰也無法預料犯人的惡行,錯的是揮刀向你的施暴者。”
小偵探轉過身,扁了扁嘴,一副想哭卻又強行憋回去的模樣。
望月朔被他這幅表情逗笑,左手虛握成拳又伸出小指:“不過新一要跟望月哥哥拉鉤,保證以後要警惕身邊的危險,一切行動以自己的安全為重,好不好?”
“拉鉤?這是什麼意思?”
工藤新一不太明白眼前的青年對自己伸出小拇指是在乾什麼,但他向來伶俐,不過片刻後便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有樣學樣地伸出了小拇指,眨巴著眼睛問道:“是這樣嗎?”
“是的。”望月朔輕輕勾住孩童纖細的小指,大拇指向下伸了伸,剛好夠到小偵探豎起的大拇指:“這個手勢代表一種約定,拉鉤約定好的事情一百年都不許變。”
希望你永遠熱血的同時也永遠保持警惕,不要掉進組織這個黑色的漩渦之中。
可千萬彆在七年後被琴酒在背後敲悶棍了啊!
“嗯!一百年不變!”
工藤新一迎著青年微漾著笑意的目光重重點頭,大拇指按上望月朔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