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之內,槍又準又快 警視廳內部……(2 / 2)

於是他微微低下頭,原本寫滿了社畜氣息的臉龐此刻也緊繃了起來,似乎站在他麵前的是什麼能決定他生死的大人物。

“在您開始任務之前,我接到過朗姆大人發送給我的信息,裡麵有您的照片。”

卡耀的回答一板一眼,標準得誰都挑不出錯處。就算是此刻就在眼前的安摩拉多也隻是在他這一番回答後微微沉下麵色,沒有再斥責他。

他不敢想麵前的安摩拉多這幅臉色究竟是在心裡罵他還是在罵朗姆大人多管閒事,總之這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情報人員夠資格摻和的。他隻能恭敬地將自己的頭更低下些,以免觸了對方的黴頭。

男人不知道這幾乎令人窒息的靜默究竟持續了多久,久到他低著頭的脖頸都有些微微發酸,才聽得麵前的人淺淺地“哼”了一聲,聲音聽不出喜怒。

“說吧,約我來這有什麼事?”

這位級彆比他高了太多的大人話音似乎有些不耐煩,卡耀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在往外冒冷汗。可麵前的人問了,他也不能不回答,而且他向這位大人傳遞信息的本意也是為了求助。

“公安部最近展開了一項秘密行動,我運氣比較差,被選進行動中了。行動要求不能離開公安的監視範圍,所以我一直沒法向組織傳遞消息。”

卡耀逐字逐句地斟酌語言,試圖讓自己在安摩拉多眼裡的形象不那麼像個一事無成的廢物:“組織派我竊取的情報已經拿到手了,隻是一直沒法傳遞出去。”

“我聽說今天是警校生來警視廳參觀的日子,所以……”

“所以你找上了我,想要讓我替你將消息傳遞出去。”

青年不鹹不淡地說道。

這位大人似乎意外地很好說話?

卡耀聞言微怔了一瞬,而後恭敬地將手中手機的一角撬開,從裡麵取出一枚半厘米見方的微小芯片:“是的,這裡麵是組織需要的機密資料,還請大人代為轉交。”

青年接過芯片,卻並沒有著急收起來,隻微微皺著眉頭看向手中的芯片,像是想要從那上邊看出什麼。

“大人?”

安摩拉多沒有離開,卡耀也不敢擅自挪動自己的腿腳,隻能略顯疑惑地看著麵前青年的動作,試探地問著眼前人是不是還有什麼顧慮。

“BOSS這次要的是什麼資料?”

神色莫名的青年忽然發問,一雙眸子猛地看向卡耀,目光冷冽如刀。而卡耀也被這眼神嚇了一跳,磕磕絆絆地回答道:“朗姆……朗姆大人下達的命令是……獲得此次議員選舉的議員資料……”

“全部議員?”

青年繼續發問。

“不……不,隻是一部分人。”卡耀有些顫抖地咽了口口水:“但是資料是有實時性的,比如這些人的每日行程、演講稿概述之類……”

“實時性?”安摩拉多的眼神似乎更危險了:“今天你更新資料是什麼時候?”

“今……今天是中午……午休的時候……”

卡耀戰戰兢兢地回答著,一點多餘的廢話都不敢講。可他眼睜睜看著麵前青年的麵色逐漸染上慍怒,最後猛地上前兩步揪住自己的領子,那雙涼薄的唇在自己耳邊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蠢貨!你暴露了!”

卡耀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甚至眼前都有一瞬間白茫茫不能視物。

他暴露了?什麼時候?

可隨之他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如果他早就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麼他今天給安摩拉多傳遞消息,約她來這裡交接情報的事情是不是也徹底地暴露在了公安的眼前?

卡耀驚懼得幾乎站都站不穩。

他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與安摩拉多這個組織的繼承人碰麵,卻早就知曉安摩拉多之於組織的重要性,若不是重要到牽涉組織命脈的任務,BOSS又怎麼會放這位十分重要的繼承人出來?

可他究竟做了什麼?自己暴露了不說,還將任務中的安摩拉多也拖下了水,給了組織交到安摩拉多身上的任務重重一擊。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回到組織後會麵臨多麼嚴厲的懲罰。

“你以為為什麼你會輕易地拿到最機密的議員資料?還能每天更新新的行程?你以為自己被公安選入秘密任務隻是運氣不好?那是他們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了!用秘密任務的借口把你嚴密監管起來!”

安摩拉多眼眸中的怒火宛如實質,聲音卻依舊壓抑著分貝:“他們留你到現在,無非是想放長線釣大魚,把你幕後的人釣出來。你不光毫無察覺,還大搖大擺地找上我,將我也一同暴露在公安的目光之下!”

“你不用想回到組織後會麵對什麼!我告訴你,現在周圍恐怕正有上百名公安的警察在荷槍實彈地包圍著這裡,比起思考組織會怎麼懲罰你,不如先好好想想如何擺脫目前的困境!”

卡耀的領口被青年鬆開,他驚恐得無法思考,隻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身前的人,期待著這位組織裡的大人物有辦法帶自己脫離這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現狀。

而安摩拉多卻在此時閉上眼,深呼吸了幾次後,伸手從卡耀的身上摸出公安的配槍塞到他手裡。

“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從‘你的同夥’這個身份上摘出去,讓我的任務不至於同你一起功虧一簣。”安摩拉多睜開了眼,冷冽的眸子直視卡耀微微顫抖的瞳孔:“至於你能不能從公安的手裡逃走,我不能保證。”

“卡耀,你的身份已經暴露。如果不能成功脫身,那麼公安獲得的,隻能是一具屍體。”

“你明白嗎?”

安摩拉多的聲音很輕,幾近耳語,聽在卡耀的耳朵裡卻仿佛晴天霹靂。

他明白,他怎麼不明白?組織的事情不能暴露給公安的人,起碼不能是從他這裡暴露出去。就算他知道公安眼下打的是活捉的念頭,但在他落到公安手裡的那一刻,他必須是個死人。

唯有死人,才能真正地保守秘密。

他麵色蒼白地點了點頭,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槍。

“很好。”

安摩拉多直視著卡耀的眼睛,瑩白如玉的雙手拉著他持槍的手緩緩上移,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右肩。

“現在,開槍。”

警視廳的內部一如往常,忙忙碌碌,熙熙攘攘。

然而這份忙碌卻無法蔓延到副樓的二層,那裡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可突然之間,有沉悶的槍響從二層的某處空間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劈裡啪啦”的搏鬥聲,伴著震天響的重物倒塌聲。

“情況有變,直接破門。”

領頭的人皺著眉頭對通訊儀的另一側傳達命令,於是瞬間便有數十道人影從那些看似空無一人的房間內出現,敏捷又悄無聲息地湧到走廊上,將那間發出巨大聲響的倉庫團團包圍。

荷槍實彈的警察們彼此打了一個確認的手勢,而後分工明確地暴力破門。

門內的鐵架子早就在屋內的兩人搏鬥起來的時候就一個接一個地倒塌在地,架子上的雜物亂糟糟地落了滿地。破門的警察們如浪潮般湧入這被雜物散落得有些擁擠的房間,黑洞洞的槍口指向窗前那個被他們埋伏了許久的人,本要扣下扳機的手卻在看到屋內的另一個人時驟然停頓。

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生,瘦削,高挑,留著一頭微卷的薄色中長發,昳麗的麵容上染著血,身上穿著警察學校的製服襯衫。

青年同這個公安試圖抓捕的男人之間似乎爆發了一場大戰,甚至可能還是兩人之中占上方的那個——畢竟男人的身上臉上都有著十分明顯的外傷,而青年的身上沒有那些青紫的痕跡。

可是男人手中有槍。

十步之外,槍快。十步之內,槍又準又快。

熱武器的存在令男人瞬間便扭轉了戰局,那幾發子彈並不是百發百中,卻依然擊中了青年右肩和左腹兩處。

子彈入體的劇痛幾乎是瞬間便擊潰了這位身手利落的警校生,青年似乎是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勉強維持著清醒好讓自己不至於昏迷過去。

而男人卻抓住機會緊緊地桎梏住了對方,還剩下兩枚子彈的槍口對準了青年的太陽穴。

“彆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男人舉著槍對著眼前湧入的警察嘶吼,神色癲狂恍若落入末路的囚徒。青年的鮮血飛濺在他的臉上,甚至有些飛濺入了他的眼眶,可他恍若未覺,隻緊緊地抓著重傷的青年,對準太陽穴的槍口不曾移開半分。

人質的存在使得警察們不敢亂動,而就是這幾秒鐘的猶豫,男人便抓著重傷的青年,身手利落地從早就被打破的窗子裡翻身而出。

二樓的高度對一個訓練有素的臥底來說並不算什麼難題,卡耀拖著重傷的安摩拉多迅速地往自己的車子方向跑。倉庫的窗戶正對著警視廳的停車場,正方便他開著自己早在秘密任務開始之前就停在這裡的車子離開。

“長官!對方手裡有人質!是否選擇擊斃?”

荷槍實彈的警察們從高處將卡耀的動作看得分明,當即便分出一部分人出去追,隻留下一名警員對著通訊儀另一端的長官彙報情況。

通訊儀的那端久久沒有回音,就在彙報的警員都快懷疑自己手中的通訊儀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時,通訊儀的另一端再一次響起那個低沉醇厚、令人十分安心的聲音。

“作戰目標維持不變,注意保護人質安全,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