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最佳男主角 黑色的跑車帶著……(1 / 2)

黑色的跑車帶著凶悍無匹的氣勢衝出警視廳的大門彙入車流,而後如同那些飛車電影裡一樣飛快地從車流中穿行而過。青年大口喘息著坐在狂飆的車子的副駕駛位,有些費力地取出自己用來和組織聯係的那部手機。

“安摩拉多,什麼事?”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銀發殺手冷冽又有些嘶啞的嗓音透過聽筒傳進手機主人的耳朵。

“GIN,過來接應。”青年忍過一波因車輛漂移而引起的傷口疼痛,微微屏息著開口道:“卡耀暴露了,我隻來得及將自己摘出來,現在我們正在被公安的人追捕。”

“你們?”

銀發殺手有些不解地反問著,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幾乎是在聽見“過來接應”這幾個字的瞬間便招呼手下們行動了起來。他沉著臉往外走,披散著的銀發因為他急迫的步伐飛揚在身後。

“簡而言之,我現在是卡耀的人質,你隻需要接應他。”

青年的喘息聲微微顫抖,不難被人聽出她此刻已經受了不輕的傷。電話那頭的銀發殺手皺皺眉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聽得青年再次開口。

“我洗白身份的手法有些簡單粗暴,需要回公安那邊仔細處理,不能跟你們回去。你在公安的醫院裡安排些人掩護我的身份,我自己找機會跳車。”

銀發殺手握著手機的右手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越發明顯。

琴酒自然知道眼下狀況緊急,如果一個處理不好便會讓組織在日本政界方麵的籌謀功虧一簣。卡耀如今已經暴露,安摩拉多的任務便再不許有半點失敗的可能。如果此次行動能夠順利地接回卡耀,組織裡自有暴露身份的懲罰等待著他。

如果不順利的話……

那就隻有讓他永遠都開不了口了。

他幾乎是瞬間便下了決斷,對著電話那頭應了聲“好”,隨後長腿一邁坐進車裡,飛快地點火發動,漆黑的保時捷356A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出了組織的據點。

一馬當先。

“我們往哪走?”

卡耀緊張地握著方向盤,一路橫衝直撞地闖出了老遠,可公安的車子還是死死地咬在他們身後,鋪天蓋地的恐慌與緊張感壓得他幾欲作嘔。

他其實並不十分擅長飆車,更何況是在車流如織的市區。卡耀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被堵死在擁擠的車流裡,隻得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駕駛上麵,壓根沒有多餘的心神去與組織聯係。

他實在是慌亂極了,不由自主地就想向身旁那位雖比他年輕了太多,卻遠比他穩重可靠的同僚汲取一點心靈上的慰藉。可當他的目光終於得空分到旁邊一絲的時候,卻驚惶地發現,身邊的人狀況幾乎差到極點,要不是那雙冷冽的灰眸還半睜著,他幾乎要以為自己身旁坐著的隻是一具屍體。

卡耀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充斥在這狹小的車子裡的,濃鬱而又刺鼻的血腥味。

“去南邊,往碼頭的方向開。”

安摩拉多的聲音很小,幾乎要被掩蓋在發動機的隆隆響聲之下。可她的聲音卻又像是定海神針一般,瞬間就讓心神大亂的卡耀找到了主心骨,踩緊了油門往她指明的方向開。

“組織裡的人會在那邊接應我們的吧?”

駕駛位上的男人話音顫抖地問,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稻草,任由不合時宜的希冀爬滿麵龐。可他還沒來得及自欺欺人地用順利逃脫的圖景麻痹此刻被絕望與驚恐填滿的心臟,便聽得身旁的人極輕地發出一聲冷嗤,聲音中的嘲弄與不屑令他全身的血液立刻冰涼。

“我沒那個閒心親自把你送回琴酒的手裡,能不能擺脫你身後那些公安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疾馳的車子拐上一條僻靜的道路,道路左側的堤岸上滿布著格外茂盛的綠茵。此時還不到下午五點,堤岸上隻有零星幾個散步的老人和孩童,對著疾馳而過的車輛報以驚異或憤怒的目光。

而原本虛弱得連呼吸都輕微的青年就在此刻猛地伸手扯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一頭淩亂的薄色發絲飛揚在風裡。

“我的戲份到此為止,卡耀,接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那消瘦的身影掙紮著滾下副駕駛的座椅,於是那比冰雪更冷冽的嗓音便同嗓音的主人一起消失在風中,從高速疾馳的車上狠狠地摔向路旁的草地。

安摩拉多不要命了嗎?!

卡耀驚恐得連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快打滑,他想要回頭查看跳車的人狀況如何,可身後“呼啦呼啦”響個不停的警笛一刻不停地追逐著他,強烈的求生欲迫使著他隻能飛快地往組織接應的地方開。

他不敢想在身中兩槍的情況下,安摩拉多究竟要怎麼才能保證自己的性命不會折損在這一跳裡,他也不敢想等自己平安逃回組織後,將要麵對怎樣的腥風血雨。

他隻能將油門踩得更緊,以期自己可以真的握住那點渺茫的希望,順利地逃脫公安的抓捕。

可世事總是不能如人所願的。

沒有了人質的威脅,公安對卡耀的追捕隻會更加猛烈,幾輛車子死死地咬住卡耀的尾巴,車內早已蓄勢待發的狙擊手們,黑洞洞的槍口正聚精會神地瞄準著逃亡的老鼠。

河邊的堤岸從來沒有這麼熱鬨過。

幾輛車子從公安的車隊中脫出,而後猛地刹在路邊。幾名警察飛快地從車上跑下來,跑向那個趴倒在草叢中,不知是死是活的身影。

滾燙的鮮血在綠草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紅。

“醫療隊什麼時候能到!讓他們快點!傷員狀況很差!”

公安的警察們圍在望月朔的身邊,他們都經受過無數次的急救訓練,可眼下卻沒有一個人能對地上的人做出正確的處置。他們能做的隻有不斷催促著醫療隊的到來,以及疏散周遭看熱鬨的人群。

其實望月朔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聽得見也看得見。可跳車那一瞬的衝擊太大了,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在腹腔胸腔裡亂糟糟地攪成一團。

哪怕她早在心裡將計劃推演了千遍萬遍,但輪到計劃實施的時候,該受的傷還是一個都免不了。

卡耀的下場已成定局,他不可能再安然無恙地回到琴酒那邊。她在跳車之前悄悄地在車子裡放了催眠的瓦斯,要不了多久,公安的人就會追上卡耀的車子,在活捉他的同時表演一場精彩的爆炸,將最後一點線索也湮沒在組織的眼前。

她忽然有些想笑,可牽動唇角的後果不過是有更多的血液從她的口中流出,而後滲進深色的土壤裡。

她聽見圍觀群眾發出竊竊私語,她聽見公安的人在呼喚她的名字試圖使她維持清醒,她聽見遠處傳來救護車急促的鳴笛,聽見更遠的地方傳來“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

大戲已然落幕。

姍姍來遲的醫護人員終於趕到了現場,團團圍在望月朔的身旁。她看見其中一個人戴著手套的手衝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才終於能夠緩緩吐出口中強自維持的那一口氣,任由無邊的黑暗侵蝕她的意識。

而後那些喧鬨的、嘈雜的、急迫的聲音與光影便如同潮水般飛速地離她遠去。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寧靜。

鼻尖縈繞著冰冷的試劑的氣息,耳畔傳來儀器“滴答”不停的提示音,和門外有些模糊卻絡繹不絕的腳步聲。望月朔恍惚著睜開略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目所見,是一片乳白色的、映著些許暖光的天花板。

她試探著動了動手腳。

好消息,沒有缺胳膊斷腿。

也許是主導機體內一切活動過程的大腦從沉眠中清醒,全身上下的神經便如同終於等到了皇帝上朝的臣子們似的,一刻不停地將疼痛的信號向外傳遞。哪怕望月朔向來擅長忍痛,都不免在這劇烈的疼痛中溢出細碎的痛呼。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嘩啦”一聲拉開,望月朔循聲望去,看著身形窈窕的護士推著裝著藥劑的小推車走上前,有條不紊地將針管中的藥液推進她的靜脈。

“卡耀死了。”

護士戴著口罩,聲音顯得有些悶,額前細碎的發絲隨著注射藥劑的一係列動作而顫抖著劃來劃去。望月朔感受著組織裡特製的止痛藥逐漸在身體裡發揮作用,蒼白緊繃的麵色終於稍稍和緩了下來。

“貝爾摩德,沒想到居然是你親自來。”

她輕笑著開口。

“你的消息來得緊急,偽裝好一個主刀醫生已經是極限。”貝爾摩德轉過頭,碧色的眼眸直視著望月朔的目光:“BOSS為了更穩妥些,派我過來協助。”

“肋骨斷了三根,左側鎖骨手臂和小腿不同程度骨裂,皮肉傷也不少。你在ICU裡昏迷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這些傷想要養好需要不短的時間,就算是苦肉計也——”

她頓了頓,看著剛剛醒來的人再次闔上雙眸:“——有點太得不償失了。”

“沒辦法,卡耀太蠢。”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開口,聲音輕得更像是一聲歎息:“他暴露得徹底,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入了公安的局,甚至把我也拖下了水。”

“當時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我瞻前顧後地考慮太多。”

貝爾摩德聞言沉默了下來,更換紗布的動作也隨之一頓。

但那停頓也不過隻是瞬間,她似乎並不意外望月朔給出的答案。卡耀的暴露不是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早在朗姆那邊單方麵失去了對卡耀的聯係時,組織裡對這一切便已有了猜測。

隻是誰都沒想到安摩拉多居然差點就被卡耀連累,逼得她不得不用自損八百的法子脫身。

那天晚上BOSS發了好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