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然小,但足以讓人聽見。至少,牌桌對麵的欒涇在看清人臉後也微微愣了片刻。
“來來來。”寧遠像抓住救星,立馬起身讓位,毫不拖泥帶水,“大神你來玩兒。我腦子不夠用,欒涇他媽的老是虐我。”
丁冉星本來隻是想提下自己的建議,沒想過參與,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寧遠拉著坐到椅子上。
偏偏寧遠還故作輕鬆地拍拍丁冉星肩膀,“隨便玩兒,你肯定贏。”
寧遲在旁邊直翻白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輸不起呢?看著快要輸了就拉我朋友當擋箭牌,以後他們誰還敢跟我出來玩兒?”
寧遠笑著安撫炸毛的寧遲,抬頭正對上欒涇漆黑的眼,意有所指,“你朋友怎麼可能輸呢?畢竟輸了的人可是要接受懲罰的。”
寧遲:“........”
“懲罰”兩個字被寧遠刻意咬重。他在賭,賭嘴硬的某人肯定舍不得。
欒涇笑著舔舔嘴唇,煙霧繚繞中他慢慢舉起左手,對著對麵囂張得意的寧遠豎了個中指。
寧遠不怒反笑,隔著人海做口型。
口型不難猜,一個英文單詞,欒涇一下就看懂了。
他說:Loser。
牌局繼續。
丁冉星一坐下來立馬生出種比賽的宿命感。以前他們幾個朋友聚在一起沒少玩這個,最後基本都是她贏。
兩個人玩這種牌其實考的就是記憶力和計算能力,記住已經出過的,減掉自己手裡的,最後推算對方的。
但由於之前她沒參與,而且牌麵數量多且複雜,她拿不準欒涇手裡的牌。
丁冉星思考地出神,寧遲以為她緊張,湊過來拍拍她的腿:“沒事的,欒涇玩這個本來就厲害,輸了不丟人。真受懲罰,我陪你一起。”
丁冉星摸了張牌扔出去:“我沒緊張,我在猜他手裡的牌。”
欒涇在丁冉星扔牌的那一瞬,幾乎沒怎麼思考地又跟了一張。
他顯然已經猜到了她手裡大部分的牌,還知道她下一步會出哪一張。
贏麵不大了。
“跳。”
丁冉星手裡還握著一把牌,她卻選擇跳牌,這一操作讓旁邊觀戰的寧遠也摸不著頭腦。
欒涇卻看穿了她意圖。他彎唇,傾身,目光緊鎖著對麵眉頭微皺的女生,笑得漫不經心:“想知道我的牌?”
丁冉星不擅長掩飾,心思被戳穿她便低頭看向自己的牌:“該你了。”
欒涇靠回椅背,隨便抽了張牌出,然後將自己的牌倒扣在桌麵,“掛。”
一陣唏噓。
欒涇掛的牌麵像是盯準丁冉星手裡的牌一樣,她手裡的牌基本可以全部出完。
他明明可以不打這張的。
那麼明顯的放水,就連寧遲不怎麼會玩兒的人都看出來了。
丁冉星眼睫抬起,瞳孔微張,抿著唇:“什麼意思?”
“你後來,讓你輸不公平。”
欒涇將手裡的煙扔進酒水裡,把倒扣的牌打散,語氣平常又散漫:“大冒險,什麼懲罰?”
寧遠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表情。之前欒涇把他虐得體無完膚也不見手下留情,現在他抓住把柄了隻想弄個狠的招把受到的侮辱找補回來。
其他人也沒見欒涇輸過受罰,現在他忽然接受懲罰就像是高嶺之花跌下神壇,竊竊私語聲多起來。
欒涇不管周圍的聲音,隻看著丁冉星,隨後悠悠補充一句:“我隻接受她提出來的懲罰。”
“為什麼?”寧遠連懲罰是什麼都想好了。
欒涇輕蔑一笑,囂張地抬抬下巴:“贏不了我,憑什麼聽你的?”
寧遠啞然,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其他人當然更是沒戲,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在唯一可以提要求的丁冉星身上。
她被迫承受著數十道目光的灼熱直視。關鍵是她以前跟朋友玩這個都是小打小鬨,壓根沒想過懲罰輸的人,所以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懲罰才合適。
耳邊倒是一直能聽見寧遠的叫喚:“想個狠一點的,機會難得啊妹妹。法式濕吻個三分鐘,讓女生去摸他腹肌一分鐘,讓他公主抱做深蹲100個,實在不行讓他做俯臥撐,你躺.....”
“想好了嗎?”
欒涇適時打斷,手指有規律地輕點桌麵。
高傲的姿態根本不像一個受懲罰的。
寧遠的建議肯定不能采納,還有什麼可以作為懲罰呢?
丁冉星咬著唇認真思考。
寧遲無語回頭:“....你是不是有病?腦子裡就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
“那......”丁冉星出聲,牌桌安靜下來,所有人凝神聽著。
“我不太會想懲罰,實在要想一個的話....”丁冉星將牌整齊放到桌上,抬眼看向黑暗中,對視上那雙戲謔的眼,“就罰你不能再缺席陶興老師的體操課,每一節課都要去上。”
“什麼玩意兒???”
寧遠睜大眼睛,揉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秦大海直接在後麵肆無忌憚地笑出聲:“這他媽算什麼懲罰?哪兒來的未成年小妹妹?玩兒呢?”
沒想到丁冉星還回頭與之對視,語氣透著認真:“我已經滿過20,成年了。”
秦大海“喲”了聲,沒想到她比他們都要大:“看不出來啊,還是個純情小姐姐?”
這個新奇的懲罰方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訝異。
欒涇這個受懲罰者反而是最平靜的。等哄笑聲消失後,他才淡淡問了句:“你確定?”
“.....確定,就這個。”
黑暗中,欒涇嘴角在微微上揚。
“可以。”
這會兒輪到丁冉星迷惑了。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這對常年逃課的他來說不太像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