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他一隻手抓著通風管道的固定架,始終沒有靠近天台邊緣。
鬱安點頭,仔細查看腳邊。
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打鬥痕跡。
死者身上除了墜落造成的挫傷、出血外看不出有其他外傷,除非死者被推下樓時處於意識不清醒狀態,不然基本可以下定論——
他是毫無防備地被推下樓的,來不及做任何抵抗。
那麼一定是熟人作案。
那本筆記本上麵除了撕掉的那幾頁之外並沒有其他損傷,最多就是有一些咖啡漬和少許牛奶或奶油的痕跡。
筆記本並不是從死者身上搶奪來的,而是死者自己拿出來遞交給對方。
這也證實了以上猜測。
可是為什麼要撕掉兩頁?
動機會隱藏在這裡嗎?
以係統加成過的記憶力,即便隻是翻過一遍,鬱安依然將筆記本上記載的內容記住了七七八八。
主要內容都是咖啡廳熟客的喜好,對哪些食物過敏。
其中部分客人和路易應該比較熟悉,在昵稱或者名字縮寫下還記錄了對方聊天時透露的最近日常。
埃裡克提到過路易八卦歸八卦,但真的是一個很貼心的人,之前和他隨口提過的、抱怨過的小細節都會被記住。
路易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八卦,也是為了方便之後見麵時和對方寒暄才特意記錄下這些,隻從這一點來看的確很用心。
那麼,會不會是他不小心注意到並記錄下了某些不該知道的事?
這一點,隻能通過那些和路易相熟的人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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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安找過去時,店長還神思不屬,皺著眉似乎在煩惱員工的意外身亡。
“你知道路易平日裡和誰有矛盾嗎?”
鬱安從最常見最不容易讓人升起防備心的問題開始。
店長按了按額角,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路易一直很受客人歡迎,跟誰都能聊得來。”
“除了工作環境之外呢?”
“這——”他神情為難,“我也不會管那麼多,工作做好就行。”
“說說看嘛,以你對路易的印象,他是會招惹麻煩的那種人嗎?”
店長想了想,“應該不會,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對誰都挺不錯的,就是那種會首先關注彆人需求的那種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當然明白,鬱安笑著點頭,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那咖啡廳有沒有發生什麼過什麼矛盾?客人之間的那種,路易的性格不會引發矛盾,但會讓他容易牽扯進彆人的問題中吧。”
店長恍然,“你說得對,好像之前的確有過一次,一男一女吵得很凶,路易上去勸架都被罵了……可我聽說是情侶感情問題,該不會路易才是那個男人的出軌對象吧?”
腦洞一經打開就再也收不住,店長逐漸說服自己。
“對啊,路易那做派,我不是什麼老古板,實際上我一直認為思維要開放,要接納各種不同的文化觀點和,嗯,性取向,這世道發展越來越快,大家都願意表達自己的不同……”
他尋求讚同般看向鬱安。
鬱安抿唇,給了一個禮節性的微笑,附和道,“您的確是一個非常開放的人,很多人做不到您這樣。”
收到稱心的誇讚,店長這才心滿意足地說下去。
“但是路易確實和我還有其他男人不太一樣,彆看他健壯的像頭牛還有一手臂的紋身,內心實際上十分細膩,又喜歡聊些捕風捉影的事。”
鬱安挑眉,“哪些捕風捉影的事?”
“就客人說的那些。”
店長壓低聲音,“還有我們店位置就在馬路邊,總能看到固定的幾個人上下班路過店門口。有些人,路易跟我說每次身邊都是不同的人,還有一些更炸裂的,他說要再觀望觀望。”
末了,他又煞有其事地強調一遍。
“我不是八卦,隻是路易的確經常和我說這些就記住了。”
鬱安謝過他的熱情與配合後轉向下一個人。
據說情感糾葛在店裡吵架的客人,就是今天在店裡看書的那個人,馬爾克。
提到吵架,他漲紅了臉。
“不是吵架,就是單純感情淡了分手……好吧,我們的確鬨得有些不愉快,路易來給我解圍的,我很感激他,下班後還請他一起去喝酒了。”
“你要說路易和誰有矛盾,我覺得應該是店長。就在那次喝酒之後,我和路易有時候會約著去酒吧,就咖啡廳附近那家。他跟我抱怨過工作,說工資和工作時間根本不匹配,難以忍受。”
同為打工人的馬爾克深覺有理,當時就這個話題和路易深入交流了許久,不斷為達成共識而乾杯,兩人最後都喝得差點倒在店門口。
“要說誰和路易有矛盾,我覺得還是那個萬惡的資本家最有可能,誰知道是不是因為工作薪資爭吵時失手把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