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有!”
掌舵者言辭鑿鑿讓身邊人終於從滿是洋流線的航海圖上抬起頭,仔細嗅聞半晌後,“好像真有,是老大那邊大開殺戒了嗎?可能是火藥味。”
掌舵者肯定地搖頭,“不是火藥的味道,就是什麼東西燒焦的那種味道。”他手上動作慢下來,猶豫道,“我們畢竟不是專業的,該不會——”
他喉嚨動了動,咽了口唾沫,“該不會把動力室搞出問題了吧?”
拿著航海圖的人抬起頭表情嚴肅,兩人麵麵相覷一會兒後——
靠,還真有可能。
“快去看看,要是出問題了,老大肯定拿我倆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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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輪最下方的動力室裡,湯姆心驚膽戰地看著鬱安熟練地摸出打火機點燃浸透高度酒的幾塊布條。
布條是吧台裡用來擦拭清洗的抹布,被剪刀剪開後分成了好幾片。
“這打火機哪裡來的?”
“吧台呀,調酒師會趁沒人的時候偷偷抽煙。”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鬱安看著因為布條被浸濕帶來的黑煙, “一是調酒師身上有淺淺的煙味,主要還是因為吧台菜單上有一些配酒的特殊甜品,一看就是會用到打火機的。”
這種菜主打的就是一個花裡胡哨的視覺效果,再加上酒精蒸發後留下的醇香氣味可以提供些豐富的層次。
對這些沒有講究、吃東西隻求填飽肚子的湯姆默默閉上嘴。
“就這樣放火,沒關係嗎?”
“隻要回到有信號的區域,警方很快就會過來,不會有事的。”鬱安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湯姆一眼。
湯姆沒注意到鬱安的眼神,緊鎖眉頭,“他們會下來嗎?”
“肯定會。”鬱安忽然伸出一隻手示意湯姆噤聲,屏息聆聽半晌後,露出一個微笑,“來了,你去電箱那裡,我去動力推進閥那裡。”
她將剩下的半瓶酒用布條塞住瓶口,用力搖晃幾下後交給湯姆,“防身用。”
湯姆猶豫了一會兒沒伸手接這自製的□□,“那你呢?”
他是一個常年鍛煉的成年男人,塊頭不算太大但也有一戰之力,可鬱安畢竟是一個女人,生理差距不是那麼簡單可以彌補的。
鬱安笑了笑,指了指腳邊堆放著的兩個金屬保溫壺一樣的東西,“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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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水手服果然如鬱安所料來到了底層動力室。
兩人進入後兵分兩路,一人去檢查最重要的電箱,看看是不是有電線短路導致起火,另一人則是去到另一個方向檢查推進器。
這是他們最關心的地方。
一切都如鬱安所料。
她靜靜地躲在某個大型裝置後麵,活動完手指確認之前學的一些魔術手段還沒有忘記後悄悄摸出一雙在吧台找到的棉線手套戴上,聽見一個腳步聲逐漸向這裡靠近。
不同於上層接待乘客的區域所鋪設的木地板或地毯,船艙下層都使用的是金屬擋板,人踩在上麵即使再小心都會有金屬震動的聲音響起。
更彆說正在靠近的腳步聲因為自信於全船都處於同夥掌控下並沒有任何收斂。
來人一邊走,一邊伸手確認兩側的裝置有什麼問題。
鬱安根據他的影子和聲音大致判斷出來人的身高,戴著手套的手將一隻金屬保溫壺提起,輕輕晃動,側耳傾聽裡麵的液體晃動。
心中對壺中液體量有了把握後,鬱安輕輕吸氣,告訴自己——
不要手軟。
他是窮凶極惡的劫匪,液氮潑上去隻是受傷不會死亡,不要手軟。
影子越來越近,來人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
鬱安輕輕磕緊牙關,把一切掙紮都壓下,打開壺口。
絲絲縷縷的白煙從壺口飄出,吸引了一心尋找黑煙來源的來人注意,他轉過身來,沒想到迎麵潑過來某種液體。
他的反應不慢,下意識抬手擋住這些液體。液體接觸到裸露在外的皮膚卻什麼感覺都沒有,隻能聽到像是烤肉一樣的滋滋聲。
水手服意識到有人襲擊,心中冷笑潑水是什麼攻擊手段,真是幼稚得可笑,想要從後腰處將槍拔出。
卻發現自己短袖下露出的手臂完全沒有知覺,被凍得皮膚慘白。
水手服咬牙,利用肩膀把手臂轉過去後想要強行活動手指抓住槍支,卻摸了個空。
後腰槍袋裡的槍不知何時竟到了眼前黑發年輕女人的手裡,她一隻手輕輕地拿著槍,看過來的目光透出憐憫。
水手服見隻是一個手腳快得不可思議的小姑娘而已,沒有槍也能輕鬆解決,獰笑著抬腿想要近身搏鬥。
“15秒。”
眼前的女性莫名其妙地數著秒數。
水手服猙獰著臉,粗壯的左腿如鞭子般踢擊過來。
鬱安敏捷地側身躲過,周圍密集的裝置對身形靈巧的她來說如虎添翼。
“30秒。”
什麼意思?
水手服一擊不成,左腿落地後沒有停頓直接點地,借著身體前傾的勢頭撲過來,氣勢洶洶。
鬱安卻並沒有躲,表情冷靜地看著他猛地一個踉蹌,差點跪倒在地。
水手服的雙腿開始顫抖,全身冷汗直冒,鑽心的疼痛從慘白的雙手手臂開始順著每一個毛孔蔓延,他大口喘氣,整個人都在顫抖,痛苦地嚎叫。
鬱安趁此機會從後麵用金屬保溫壺將人砸暈,用剩餘的布條把水手服綁在某個裝置邊上。
“對不起。”
失去意識的水手服臉上還維持著疼得齜牙咧嘴的表情,像是在說——你丫的現在道歉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