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將充分發揮誘餌作用後快要燒儘的布條熄滅,就聽到另一頭傳來槍響聲。
可她的動作依然不急不慢,完全沒有擔心湯姆的意思。
等到收拾結束確保不會出現火勢加大的意外後,鬱安帶著從水手服身上獲得的手槍前往電箱所在處。
湯姆手裡抓著一把手槍,額頭上汗水密布,臉上和手上有一些擦傷,胸膛劇烈起伏,渾身顫抖。
地上一個水手服男人躺在那裡哀嚎打滾,右腿汩汩流出鮮血。
鬱安一眼將現場情況掃了一遍過後,視線在那把警用手槍上落了片刻,“趕快綁起來吧,彆忘了止血。”
湯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剛聽到鬱安的聲音時手上槍口順勢往上一抬,但回身時卻沒有看見鬱安的身影。
他愣在原地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敵人已經沒有還手能力,說話的人是那個偵探。
見湯姆放下槍,鬱安從擋住自己身形的裝置另一側走出,她知道過分緊張的情況下容易出現誤傷。
“還好這邊為了遮掩動力裝置的運轉聲音有一定隔音效果,其他人應該沒有聽到槍聲。”
說完,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那句話。
-
等解決完之後,兩人再去往船長室就沒有任何阻礙了。
鬱安看了看那些控製著整艘船的各色按鈕,拍了拍身邊湯姆的手臂,終於道出她一定要帶著對方一起行動的原因。
“你常年潛水,應該對怎麼開船有一些研究吧。”
湯姆終於從打鬥中緩過來,抽抽嘴角一臉為難道,“我隻開過快艇這種小型船隻。”
“至少比我有經驗。”鬱安露出你能行的、我相信你的表情,“他們應該把雷達關掉了,把雷達打開之後隻要讓它進入信號區就好,航線偏移些也沒關係。”
她相信莫羅一定也采取了行動,正在尋找他們。
湯姆苦笑著上前,按照記憶開始研究如何操控這艘海上巨物。
鬱安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我去看看餐廳那邊怎麼樣。”她拿出手機,讓湯姆把自己和已經死去的約瑟夫的手機號碼輸進去,“如果有信號了,我就可以想辦法把槍交給裡麵的人。”
湯姆依言照做,一隻手下意識撫過身後,幾秒後將自己在搏鬥中從劫匪那裡搶來的手槍取出遞給鬱安。
“給夏洛特,她會用。”
鬱安接過,悄無聲息地踏上走廊,黎明前夜色最為濃重,她將自己藏在陰影中快速朝餐廳跑過去。
-
餐廳裡仍然是燈火通明,長久的驚懼和一夜未睡的疲憊讓所有人的體力快速被消耗。
靠牆癱坐在那裡的乘客們眼皮開始打戰,可是視線一觸及到正在中央處來回走動巡查的劫匪,睡意又在一個激靈中消散得比朝露還要快。
精神因為恐懼而緊繃,可身體卻進入了疲憊期。
不僅是乘客們如此,劫匪們同樣如此,雖說在盯著乘客們以防他們有不軌舉動,但是目前為止的順利還是讓他們有一些鬆懈,注意力開始不自覺地渙散。
坐在最中央圓桌邊,作為老大的逃犯正在享受後廚那邊拿出來的食材,當然沒有經過精心料理,隻是隨便弄熟了,但因為食材足夠新鮮,那滋味依然比牢裡好得多。
“真是好多年沒有吃到過了。”
他身邊一個水手服微微彎腰,“老大真是受苦了,以前這些東西您哪裡看得上呀……等到了那邊,自有更好的、更配得上老大您的東西……”
他似乎很受這位逃犯的信任,不僅站得離他更近,說話間態度也顯得比其他水手服親近許多。
老大被捧得很舒服,緩緩道,“唉,這些年你也受苦了,咱們那幫兄弟都死的死散的散,隻有你還一直惦念著我。”
手下連說不敢。
“放心,以後我絕不會虧待你。”老大抬手按著身邊人的肩膀,微微用力。
手下立刻露出感激不儘的表情。
-
在室內沒有人注意到船隻細微的轉向。
隻有甲板上的鬱安感受到了風向微妙的變化。
她摸出手機再看了看右上角,信號從一個叉緩緩變成一格,但是這一條豎線總是不斷閃爍,似有似無。
不管了,試試吧。
她編輯好一條短信,發出。
-
與此同時餐廳裡,老大吃過後,其他人也開始填飽肚子。
距離晚宴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乘客中也有人獨自開始咕咕叫,但看著吃東西都隻用一隻手,另一隻手依然不放開槍的劫匪,沒人敢抗議。
之前不滿船長命令想強行回房間的氣勢不知消失到了哪裡。
忽然有一兩聲短促的音樂從老大所在的座位邊傳出。
他眼含期待地笑起來,似乎一直在等待的一場大戲終於要開始上演。從椅子邊拖出一個大口袋,裡麵裝著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的手機。
老大伸手進去隨便拿了一個,在原主人絕望的目光中宣布他就是那個可以和家人聯絡的幸運兒。
“快點吧,你不想和他們說說話嗎?”他惡劣地笑起來,眼裡滿是愉快的光芒,“說不定是最後的機會了呢。”
感受到其中威脅,手機原主人全身顫抖地從人群中站起。
老大隨意地把手機拋給他,也沒在意準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最新款的手機在地毯上彈跳了幾下,手機原主人手指大幅度的顫抖讓他根本沒有力氣將手機握牢,失敗幾次後才終於將手機從地毯上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