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忽然間嗓子就很乾澀，像堵了什麼般。

還沒待她反應過來，身後跟著的教官冷聲道：“先把簾子拉開。”

她連忙照做，幫忙把人放在椅子上。

醫生道：“她什麼情況？”

老實說，這些隨軍的醫士最不願意的就是給這些軍訓的學生看病。有裝病賴著不走的，有死七八賴不讓看的，還有擦破個皮上藥像做手術的……各類奇葩，應有儘有。

林晚清道：“剛才走著走著就暈倒了。”

醫生歎了口氣，點頭道：“行。”然後轉頭道：“蔚連，您這個還有最後一層包紮，讓小燕給您整可以嗎？”

“嗯。”蔚南溪沒什麼說道。

醫生對著林晚清道：“你跟我把她抬進來吧。”

隨後，在後麵屋子拉起了簾，一些儀器裡麵都有。

外麵，燕承之把紗布疊好，動作儘可能輕的包紮。他問：“你跟屋裡的女孩認識？”

蔚南溪點頭：“我妹妹的朋友。”

燕承之笑道：“那性格應該挺傲的。”

蔚南溪道：“你是對小然有偏見。”

燕承之道：“古往今來，能鬨到部隊的你妹妹是第一個，我到現在都印象深刻。”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看剛才那女生不錯，不嬌氣，體能也可以。”

蔚南溪道：“你可以好好培養一下她，是塊好苗子。”

燕承之道：“就怕是塊倔石頭。”

有能力的新兵不少，但各有各的難馴服。就抽煙這一點，在部隊都快磨破嘴皮子了，罰也罰了，罵也罵了，就當耳旁風。

沒多久，屋裡的兩個人出來。

醫生道：“那女生貧血嚴重，已經出現了神經係統紊亂。這樣的一般長期伴有失眠、頭疼、暈眩等症狀。這次來就是強撐，彆說軍訓了，走路她都有暈倒的風險。”

“這麼嚴重？”燕承之有些意料之外。

老實說，每年軍訓都有幾個暈倒的，女生居多，大都是沒吃早飯、低血糖等症狀，吃點東西就沒事兒了。

真有什麼嚴重問題的，像去年一個女生先天性心臟病，可以直接拿著病例免軍訓，沒必要強撐。

醫生道：“她可能存在一些心理上的問題，但這方麵我不是專家，確診不了。有時間的時候可以跟她多說說話，側麵提下這方麵。”

燕承之蹙了蹙眉。

近年來，軍訓教官和學生談戀愛的醜聞屢屢爆出，而大多情況是那些教官品行不正。對此，部隊下了死命令，禁止教官和學生談戀愛，禁止教官加學生微信。

女孩在十七八這個年紀青春懵懂、情竇初生，她會習慣性的看向自己仰望的人，分不清欽佩和喜歡。但他們不一樣。

林晚清道：“我來吧。”

她也挺想試試自己學的怎麼樣。

“好。”燕承之爽快的應下，說道：“有問題的話和林醫生多溝通。”

林雅笑道：“小燕這嫌避的，快躲到七裡外了。”

燕承之苦笑道：“您就彆拿我開涮了。簡單的包紮我可以，這種貧血神經方麵的為難人了。”

林雅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說完，轉向儲藥間挑撿了三四個，又開了張單子遞出去：“蔚連，您那個隔一周過來一次，然後這些藥搭配著吃。”

“好。”蔚南溪接過。

猶豫了下，他開口道：“晚清，這個事情……”還沒待她說完，林晚清了當道：“這個忙我幫不了。”

蔚南溪道：“阿然即使知道，這個傷也隻慢慢養好。”

林晚清道：“但是她作為你的妹妹，有權利知道。”

蔚南溪無奈道：“知道也就是多一個人胡思亂想的事。”

林晚清道：“如果有一天，蔚然受了特彆重的傷，我剛巧碰見，她和我說，你不要告訴我哥，你希望我同意嗎？”

蔚南溪啞然。

燕承之和林雅也有些吃驚，沒想到一個小女生就把他製住了。

空氣中透著一些沉默，良久，蔚南溪道：“就是普通的擦傷。”

林晚清無奈道：“雖然我不讀醫學，但是眼睛尚可。”

普通的擦傷照蔚南溪的性格拿點藥，自己回去就能處理。甚至，他根本不會麻煩這一趟。

最後蔚南溪也沒說得過她。

後麵還有訓練，燕承之帶著林晚清先回去了。

路上，他道：“如果真是心理方麵的問題話和她好好說說，人這一輩子，沒什麼比命重。這個年紀以為天大的事情，再過十年看，滄海一粟的煩惱。”

微風吹過。兩道的白楊葉子落了些。

林晚清道：“教官。”

“嗯？”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年齡，原來真的是和閱曆無法對等的東西。”

燕承之怔了怔，有一瞬間被說服過。

這個年紀自以為天大的事情，是因為那是她經曆過最大的風浪。而滄海一粟的煩惱，是因為他見識到了足以破天的巨浪，因此渺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