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林將那兩截斷枝插進土裡,再回頭,善財已然包紮好在身後站著,鐘知林將佩劍還給他,隨後便要進屋,隻聽身後人言:“王爺,平心而論,您劍法比殿下都要好,武藝大概更是不凡,門口那幾人怎樣奈何了您呢?為何不逃?”
鐘知林腳步沒停,答道:“我不會。”
身後人頓了一下又道:“殿下一身成就皆為國師所鑄,您與國師相處甚久,旁人亦能看出,國師對您更為關愛,他……難道沒有教您嗎?”
“沒有。”
用他所教之物,傷他……
鐘戚對他如何,是為他好,他都能既往不咎,一直平安相處便是了。可這一點,無法原諒。
手臂上傷口被遮住,可脖子上那處卻極為紮眼,還仍有血液溢出,看得鐘知林心生愧疚,他道:“下次還是要先與我說啊。”
善財聞言一笑,“王爺,不會有下次了。”
什麼叫……不會有下次了?
未等鐘知林細想,外麵突然傳來踹門聲,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了然。於是鐘知林迅速跑回床上,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善財則開門去迎。
誰知鐘戚根本不把善財當回事,徑直走進門坐到鐘知林旁邊。
“今日知林感覺如何?”鐘戚笑著看著鐘知林道。
“……很好。”鐘知林不看鐘戚,側過頭去。
鐘戚竟是直接板過鐘知林的臉讓他與自己對視,然後摸了摸鐘知林的臉,道:“怎麼感覺有些出汗了?是不是太疼了不願告訴我?”
說著便要拿起鐘知林右腳查看,卻被鐘知林避開,鐘戚見此愣了一下道:“這是怎麼了?”隨後扭頭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善財,脖子上溢出血跡斑斑,又看到桌上放的劍。
他走上前去一把將善財方才包紮好的細布扯下,絲毫不顧善財痛楚,隻見傷口處的血瞬間被扯裂開來,裂口似乎更大了,紅色血液奔湧而出。
鐘戚往後退了退將扯下來的布扔到善財身上,然後拿出手絹細細擦拭自己的手指,微蹙的眉足以看出他的嫌棄。
下一秒,卻扭頭對鐘知林笑道:“若是惹你生氣,殺了便是,我那還有許多人,任你挑。”
草菅人命。
鐘知林腦中不由得蹦出這個詞。他不看鐘戚,這樣方可減輕些怒氣。
門開啟又關閉,善財出去了,進來的竟是念碌。隻見他手捧一個朱紅盒子,再三猶豫下,終於肯遞給鐘戚,隨後又被他趕出去。
此時,這裡之餘他們二人,鐘知林不知他這是何意,但也沒出聲,隻靜靜等待。
“知林啊,這七日,已所剩不多了。”
鐘知林聞聲看向鐘戚,鐘戚將盒子打開,竟是從裡麵拿出了一套婚服!他看著鐘戚拿著它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走近了道:“在你歸來之日大婚可好?”
?!
鐘戚沒等他說話,繼續道:“你歸來那日,亦是你登基之時,這樣一來,就是三喜,那再好不過了。”
“婚服我早些就給你準備了,你今日先試,日後再改,好不好?”
他此時笑得莞爾真誠,像是真正家中大哥祝小弟新婚,從此夫夫二人,相濡以沫,一生無恙……仿佛傷暮時的,另有他人。
鐘知林看得一時怔住,不知是該恨他還是謝他。
“你不方便,兄長來幫你。”說著,便要伸手去脫鐘知林衣裳,鐘知林剛想說自己可以,卻被鐘戚輕輕撫住臉,止住他話語。
“乖”。
雖是為他著想,可實際卻仍想要牢牢控製住他。
鐘戚將鐘知林衣物褪下,在看到他白瑩肌膚時,不由得輕輕眯起眼。鐘知林實在是不想,若隻是試衣,不必脫完。於是,他推開鐘戚的手,堅定道:“兄長,我自己真的可以。況且,試衣總不必將衣物儘數脫下,多謝兄長了。”
就在鐘知林將裡衣穿上,拿過鐘戚手中婚服時,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湊近了低聲對鐘知林道:“你不聽話了?”
“若是不想,我大可與他說,你不願成親了。”
“他可是真心喜歡你,若我說,這定會傷了他的心啊,你且等著,待你歸來之時,他還在不在?”
……
當然願意,萬分願意,可這怎麼……
無奈,鐘知林隻能偏著頭任鐘戚動作,任他將自己方才穿上的裡衣褪下,又仔細觀賞一番,最後再一步一步為他穿上婚服。
似是有些緊,也有些短小,可鐘戚看了卻滿意地說,很合適。
等鐘知林狐疑地扭頭看向鐘戚時,他竟是直接抱住他,一手遮住他雙目,異常溫柔地親他嘴唇。鐘知林先是一愣,隨後立馬使了全部的勁要將鐘戚推開,可之前不行,此次亦是如此……
鐘戚絲毫不顧他感受,一手抱得死緊,最後竟是將他按倒在床上,全身力氣壓製住他令他不得動彈。
“你不是我兄長嗎?!你這是做什麼?
鐘戚你放開!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暮時……我是要與他成親的!
你彆再碰我!”
·
像是感到手中濕熱,鐘戚才稍回過神,不過覆在鐘知林眼上的手仍未拿下。他頓了一頓,隨後細細將鐘知林身上婚服脫下,很認真地疊好,一眼也未看他,最後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推門離去。
許久,善財脖子處有水漬,傷口亦不再流血,應是去洗淨了,也不知從哪扯來的布隨意掩蓋在上麵。等他再推開門時,眼前一幕頓時令他瞳孔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