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方法還不一樣,很神奇,又更簡便。老師隻教了他一種,以後再去請老師教他。
倏地,靈騎一躍而起,身形突然變大了許多,讓人能橫著。身體有淡淡一層金光浮上,雖沒生出翅膀,卻能如飛鳥一般,踏著風掠廣瀚大地。祈海域各地逐漸明晰,蜿蜒河道,灑有星光,是燈火。
遠處,是瓊海樓。鐘知林心裡不覺咯噔一聲。
這其中紛紛攘攘,卻又有天淵之彆。紛得人鬼不辨,彆得忠親不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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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翎界位居高處,旭日東升直照上空。高塔仿佛直通天際,聖光普照,不免覺得不似人間。遠望竟像被凝住雙眼,似身在其間,一時居然生出要將塔推倒的想法,實在駭人。鐘知林移開視線,換了姿勢坐著。
“知林這是坐累了?”司沫撐著下巴問他。
“還好。”鐘知林半躺著沒動。
司沫仿著他的姿勢,越看愈發忍不住笑出聲來,鐘知林不解,瞅了司沫幾眼,但還是不禁跟著笑。
“為什麼這裡隻坐兩個人,而其他靈騎卻載了那麼多。”鐘知林稍稍掩麵,頓了一會才問。
“因為規矩。我們的身份比他們高貴,自然應該得到這些。”司沫平靜回。
身份高貴?
鐘知林覺得奇怪,域主之子,便高人一等?他並不介意與許多人坐一起,反而覺得熱鬨,如此歡樂一路,實在是一件樂事。這裡的規矩也實在奇怪,他沒仔細看,見人行止便能知曉了。不知其他地域是否一樣。
“此次會見到舅舅,母親為何不來?”他掩麵,並未看到司沫表情。對方許是思考,很久了才答:“父親出去,她總要在家中守著。”
“就算盛會期間三地不會有紛爭,家中事務也應該處理。”
他把手拿開,眼睛望著天,“我有些心疼母親。盛會隻能域主去,母親也隻能在那。以後便再也不能見到。盛會本是共慶。”
司沫臉上略現驚奇,拍拍他道:“無事,有小琪陪她。”
“好吧。”
再低頭看,眼下景象不禁令他愣住。今年盛會由望翎界舉辦,不愧是三地之首,如此奢華浩大。靈騎似是令牌,門口修士隻看了一眼便讓進去。這高山上台階對望翎界的人而言像是專門為他們外來人所修,他們自可以用翅膀飛上去。
鐘知林不過下來看了幾眼,轉頭,靈騎已然消失不見。看鐘知林疑惑,司沫拉著他慢慢走,邊道:“靈騎就讓他們先看著。父親早已到了,讓我們直接上去。”
鐘知林猶豫道:“華念他們還沒到……”
司沫聞言回頭看了幾眼,語聲雖然平靜,但還是有一絲厭煩沒能藏住,“知林要等他?”
“是。”
他有些無奈,指了衣著似門口修士的人道:“若不知道路,就讓他們帶你上去吧。”
“好。”
司沫今日穿的一身海藍,項上一顆珍珠由金絲串著,他時不時玩弄它,轉到前麵又拉到後麵。此時那顆珍珠與一綹墨發一同墜在前麵,被他隨手撩到後麵。
眼下又出現身著紅衣的修士,紅蓮順著衣尾開到胸口。這便是平壤疆的人了,衣服很是漂亮,走起路來著實耀眼。鐘知林突然知曉他為何喜愛紅了。末了又糾正,這怕隻是原因之一。
其他穿著不同就不屬從三地,閒散修士,大多三五人聚在一起。鐘知林默默往樹下躲了躲,隻留一隻眼睛尋找華念。
見四周無人,他便緩緩抬手傳信給華念,然後躲得更深。直到一顆石子打中樹落到他腳上,他才探出頭被華念拉出來。
華念拿著小包袱,語氣竟有了教訓的意思,“為何要躲在那,又沒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算光明正大坐在外麵又會怎樣?”
說完拉著鐘知林的手走著,“以後不必等我,我會去找你的。”
鐘知林點頭,將司沫的話重複給華念聽,他一笑,道:“不用,小金鳥說他來帶我們上去。”
“不過你一會可千萬彆笑。”
“你也是。”
“主要是你,你要是笑了我就忍不住了。”
“唉。”鐘知林歎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好好。
沒走一會,便見一人。一身華貴,金衣閃閃,腰間一條白絲帶,金發編了一條辮子顯得俏皮。邊走著還不忘送他人一個笑,很是禮貌。但眼中卻是毫不掩藏的傲字。
鐘知林和華念幾乎是同時閉上了眼睛,緩了許久才睜開。桓子愈一瞥,正巧看到他們,斂了笑意大步向他們走來,又高了幾層台階停下,俯視他們,“這不是……鐘小公子嗎?”
旁人聞言停步扭頭看了過來,被人遣散,雖走了但仍回頭看著。
先偏過臉的是鐘知林,華念佯嗔瞪著桓子愈。
“既然來了,又是朋友……”桓子愈故意加重了說朋友二字,“不如讓我帶你上去?”
華念隻道了個你字,就被他打斷,“我可沒說要帶你。鐘小公子,請吧。”
鐘知林緊握住手,跟在他身後。旁人眼中,便是鐘知林不願將事情鬨大,忍氣吞聲跟著,身後華念一臉凶惡。
因此,無人敢靠近他們三人。這就方便了他們,桓子愈就用隻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問:“知林怎麼戴麵具了?華念你不告訴我?”
“臉傷了。”鐘知林低頭小聲回複。
桓子愈瞬間回頭看向華念,眉毛挑得老高,“你在還能傷了?”
不知不覺,三人並排走著,華念則被夾在中間。鐘知林連忙解釋:“是我自己弄的,不怪他。”
桓子愈不動聲色齜了齜牙,一腳踩在華念鞋上。華念不明所以,學他挑眉,冷笑一聲走到了前麵,又突然停頓一腳落在桓子愈鞋上。
“嘿?”
“你先踩的。”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
鐘知林扶了扶麵具,抬頭見那高階斷處,念之甚久。